筆者已在上期「教評心事」中向讀者介紹學校領導如何因應其學校文化扮演的角色以重塑良好文化或強化既有的優良文化。Deal and Peterson （2016）曾介紹學校領導可以扮演的八個角色：
- 歷史學家 （Historian）
- 人類學家 （Anthropologist）
- 預言家（Visionary）
- 圖標（Icon）
- 陶藝師（Potter）
- 詩人（Poet）
- 演員（Actor）
- 治療師（Healer）
由於篇幅所限，上期只能向讀者介紹學校領導可以扮演的其中五個角色，期望在本期「教評心事」中再談學校領導可以扮演的另外三個角色。
學校領導作為詩人（Poet）
學校領導可以詩人方式以感性語言向學校成員表達一些信息，從備忘錄到格言、傳奇和故事，以及非正式的會話進行交流。從內心深處所發出的文字和圖像傳達強烈的情感。而簡略語往往將學校外人拒於千里之外，令社區關係難於建立。
PIE、ESR、TSA等教育界常用口號可能令社會公眾不易明白當中意義。同樣道理學校常用的口號（「每個孩子都是承諾」或「追求卓越」）可以凝聚學校成員對學校價值觀有共同理解。原意是好的。但是，如果口號只是流於空談，而沒有實際行動，就淪為虛偽的口號。這樣的口號只會令到聽到的人不再信任學校，對學生產生疏離感。
眾所周知「說故事」是普遍溝通方法中最有效的一種。精心挑選的故事可以幫助學校塑造強而有力的形象，在不影響其複雜性的情況下帶出溝通的重點。
故事能將複雜的想法及意念具體呈現，故事也將當中的主角一舉一動有血有肉地呈現出來。故事帶有價值並將抽象情緒與人物及事件連接起來。由校長講述的故事或關於校長的故事都可幫助教職員知道校方對他們的期待。故事突出什麼被重視，什麼被關心及什麼被獎勵。例如，一名三年級學生的家長告訴校長，他們計劃在聖誕節時搬進新房子，因此要轉校。校長建議有關家長親自告訴老師。家長後來發布了令人驚訝的消息就是他們推遲搬房子行動。校長問家長為什麼。母親回答說：「當我們告訴班主任關於我們的決定時，她告訴我們，不要在學期中將孩子轉校。班主任說老師還沒有完成和他在本年度的學習過程。」因為這名班主任老師實在對她的每名學生都非常關心。
透過重複這些故事，校長強化學校中的寶貴價值觀和教學信念。這些獨特的故事包涵成就，建立學校的歷史及傳統，並擁有對學校的豐富感情，從而向所有學校成員傳達核心價值觀。學校成員可以體會到學校內部跟外在世界有截然不同的感覺，這種「強烈的獨特感」可以引發學校成員無限想像力、建立對學校的歸屬感，並爭取更多外部資源以支持學校。
學校領導作為演員（Actor）
Deal & Peterson（2016）比喻文化為劇場，即是每一個地方發生某些重要事件就會被戲劇化，就好像上演一齣劇目。如果我們看「全世界都是舞台」，學校內部發生的大小事情是否也可看成一齣又一齣令人着迷的喜劇、悲劇或一些獨特的混合物。從學理上說，這些都可被稱為「社會戲劇」（Social Dramas），在學校的不同階段可能上演着各式各樣的戲劇。
在學校日常活動中，這些事件陸續按照既定時程一一發生，就好像電視節目按既定的時間表播放連續劇，包括每年定期都舉辦的儀式，例如開學禮、結業禮、家長晚會及惜別會等，這些儀式都經精心策劃，一般都能順利舉行，為學校成員提供可預測的興奮。然而，學校有時發生突發事件，大家都不會預期有某些危機或在重大事件出現，例如在學校一名學生發生交通意外受傷，或者一位受同事尊敬及學生愛戴的老師突然過身。文化本身就會將這些令人難忘的時事件納入當中，並賦予其意義。
學校某些重要事件像學校結束為領導者提供上演社會戲劇的機會，可以讓領導者重申或重新定位學校文化價值和信念。Deal & Peterson（2016）舉了一個例子，一所美國中學由於收生不足，快要面臨與友校合併，校長關注合併後對本身學生和附近社區的影響。他召集一個「學校合併過渡委員會」，成員包括教師和社區人士，負責規劃及執行一切與學校合併有關事宜，當然還包括籌辦學校惜別儀式。惜別儀式當天，這所學校關閉前包裹着一條大紅絲帶。當機器在拆除校舍建築物時，每個學生、老師、家長和社區人士都獲贈一份紀念品，當中是一小部分磚頭、紅絲帶和一張校舍建築物被一條大紅絲帶包裹着的航空照片。
這件學校因收生不足而要與友校合併事件本來是一個悲劇。但是，經過校長的悉心策劃下這事件已不再是一個悲劇，而是提供了一個機會重新詮釋事件：「這是一個歷史時刻，舊學校的歷史已經結束，現在是迎接新學校的時機，今天是創造歷史的重要時刻」。這亦能提升教職員的活力，並加強學校和社區之間的關係，重申學校與社區的文化聯繫。學校領導可以抓住這個事件作為解決分歧和重定學校方向的機會。
社會戲劇和衝突可以是即興的，有機會重新肯定或改變既有價值觀。從政治角度考慮，教師間或學生間出現矛盾衝突等事件都像在競技場內，是關乎誰做裁判？多少回合？什麼規則？誰是觀眾？誰是戰士等問題。在競技場裏面，衝突必定浮出水面需要面對及解決，而不可能被掩藏。這樣掩藏只是逃避問題，只會令本身問題惡化，或會導致一些負面的次文化圈的發展。學校領導可視校內所出現的矛盾衝突為一個改良的機遇，例如設立一個受控制的公眾論壇上較勁而不是在不受管制的戰鬥中暗地裏被攻擊。社會戲劇包含「體育賽事」在內，可以減少問題惡化，包紮往日的傷痕和怨恨，讓學校領導可重申或改變學校的價值觀和信念。上述即興劇場提供一個機會讓學校領導窺探成員間的日常互動及看穿他們面具背後的真面目，了解到我們自己會有變化的可能。
學校領導敏感於文化背後的象徵意義，就會明白他們在學校上演的社會戲劇的角色中佔有很重的份量。他們參與每天在學校上演的真實、有意義的社會戲劇，也同時鼓勵其他學校成員擔任演員，扮演他們各自的角色。
學校領導作為治療師（Healer）
學校文化是穩定的，但不是靜態的，經常會發生變化，特別是當變化導致現有的文化結構磨損或解開，象徵性的傷口可能出現而會導致出現痛苦和困擾。學校領導可以在這些轉變中發揮關鍵作用，例如在學校合併或結束、新的教學實踐或員工去留等問題中，治愈任何傷害，幫助學校重新適應某些傳統和慣常做法的轉變。學校領導可以用以下的方式擔任學校文化的治療者：
領導者標誌開始和結局
學校每年慶祝學年的開始及結束。開學禮標誌暑假的結束，勾勒出新一學年的開始，新的希望。結業禮標誌學年的結束，一年學習成果的總結。畢業禮則標誌學生完成一個學習階段，總結過往多年苦樂參半的學習成果，亦標誌着他們生命中新的一頁。
領導者留意教職員職業生涯中的關鍵轉變
學校每年可能出現人事變動，校長需要留意學校文化及其核心價值的傳承。新人需要經驗同工啟導。轉往他校任職的、因縮班而離職的、完成合約而離職的和因某種原因而被辭退的教職員有機會產生與學校關係的破裂，校長需要留意，並作出相應行動，有需要時給予肯定及認同。
領導者直接和公開地處理批評、困難和挑戰
校長意識到教職員和學生間蘊釀的批評、衝突及甚至具有挑戰性的事件，需要直接和公開地處理，以坦誠謙虛面對批評及衝突，避免事件惡化影響彼此關係及學校運作。教職員和學生間如發現有災難性事件，如死亡或學校結束，都會令學校成員感到不安。這些經歷有關事件的教職員和學生需要時間過渡，期間承受痛苦，校長及學校領導敏感於情感需要，適時作出安慰及提供協助。災難性事件需要直接和公開地處理，否則傷痛和悲傷會積累。例如，車禍中的幾個學生不幸喪生，學校成員需要聚集一起，為意外身亡的學生舉行追悼會或類似形式的聚會向有關學生道別。這些活動可幫助學校成員面對傷痛和悲傷，減低對學校及成員的痛苦及傷害。
學校領導很多時候忙着校內各式各樣的規劃及監督、評估、紀律、決定及在截止日期前完成工作，而忽略承擔留意上述的象徵性角色。當發生這種情況時學校變得無力，校長及學校領導無法觸及學生和老師心靈和靈魂的需要或者獲得父母的信任和信心。通過擴展他們的象徵性責任，學校領導可以發揮真正的作用，可以幫助激發不同群體的凝聚力，讓學校完全致力成為充滿關懷愛心的機構。
總而言之，校長行為的所有方面都構成了公眾對校長個人的理解。校長作為一名學校領導，在塑造學校文化方面發揮着重要作用。
筆者在上文介紹學校領導如何因應其學校文化而扮演其中四個角色以重塑良好文化或強化既有的優良文化，期望在下期「教評心事」中再談學校領導可以扮演的另外四個角色。
參考文獻：
Collins, J.C. （2001）. Good to great: Why some companies make the leap-and others don’t. New York: Harper Business.
Deal, T. E., & Peterson, K. D. （2016）. Shaping School Culture. John Wiley & Sons.
Spillane, J., Halverson, R., & Diamond, J. （2003）. Towards a theory of leadership practice: A distributed perspective. Journal of Curriculum Studies, 36（1）, 3-34.
學校領導如何塑造良好文化三之三
本系列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