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憂心忡忡的是日本。日本在1985年第二次戰敗於美國後,本來安心做美國的附庸,保住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和國內的繁榮安定,可是歐盟與中國同時崛起,日本只能成為第四大經濟體,南韓則緊隨其後。九十年代泡沫穿破之後,日本經濟處於失去的20、30年,卻面對人口減少,以及原有的大企業集團在國外競爭壓力下大批倒閉和衰落。日本人口繼續加快萎縮,單靠海外投資的收益,亦未必足以填補每年的外貿逆差,更不夠支撐因照顧嚴重老化人口帶來的財政赤字。或許日本社會還是穩定,人民的收入卻是相對減少,貧窮問題開始嚴重。替代自民黨執政的政黨亦無對策挽狂瀾於既倒,民主黨政府更被福島核洩漏問題嚇破了膽。
自民黨的小泉想依靠美國,到安倍已清楚看到政策若不大變,日本必然進一步衰落,而安倍想藉擴軍來救經濟,卻碰上特朗普意圖推行第二次日美貿易摩擦來打擊日本,日本現時的經濟條件再經不起第三次戰敗於美國。
安倍及自民黨能做的便只有兩個對策,一是放寬外來勞工入籍,正式推行移民政策來紓緩人口老化與減少危機。二是與中國合作,即是2018年初中日協議在第三國市場上兩國企業合作互補長短,不作惡性競爭。這是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肯定,也暗含在全球化範圍今後更協調的合作。與中國關係改善另一重心是反對美國的單邊主義,堅持多邊的貿易談判。只要特朗普繼續到處樹敵,中日便會走在一起合力抗衡。
真正平等合作時期
中俄關係不像中日關係。日本需要時間和理智,才能夠看出新的戰略關係的重要性,首相安倍晉三的轉向還只是初始,仍未確立。相對而言,俄羅斯在總統普京主政下的復興,是充分了解後冷戰的政經轉變,才作出正確的發展戰略和外交政策。
俄羅斯疆土遼闊,資源豐富,但人口亦面臨老化和減少的危機,現時靠的是前蘇聯國家千多萬非法勞工的支撐,然而,在全球化及與美國抗衡當中,人力資源顯得十分不足夠。而經濟、社會要進一步提升,也不可能單靠國內力量,中俄合作便成為俄羅斯今後發展戰略中不可或缺且愈來愈重要的因素,此所以普京在上海合作組織和中亞的範疇,支持中國的主導作用,相互配合。隨着國際形勢進一步變化,美國勢力遞減,中俄合作的範圍會更為擴展。
2018年是中俄緊密合作的起點,2019年應是全面發展時期。去年中國還沒有具體的戰略,俄羅斯則受敍利亞之戰牽制,經濟也剛剛恢復增長,中國因素在俄國內外發展戰略裏,也未有足夠的考慮。今年的中東局勢,烏克蘭因素消減,日本轉變態度,俄德或俄歐合作提升,在這樣的新條件、新環境下,俄羅斯必然制訂與中國合作的全面戰略。在普京主導下,相信中國領導層亦可擺脫對美國的恐懼和幻想,從新冷戰的框架尋求與俄國長期合作。
新冷戰才是中俄真正平等合作時期,可擺脫史太林和舊冷戰時期的矛盾。
中俄聯手 俄國立於不敗之地
俄羅斯一如日本,國家的黃金時期已過。一是人口減少,即使人口老化不太嚴重,主要是酗酒,平均壽命不長;二是沒有了前蘇聯及東歐國家以前的附庸,人口與經濟規模難以作大分工與協作。市場需求有限,資源利用不夠,所以經濟規模便只相當於中國的大灣區,增長的動力不強。總統普京重建國家的油氣開發生產及銷售體系,得以保住蘇聯時期建立的大國軍事與技術基礎,但進一步提升並不容易。普京提的歐亞經濟體,意在部分恢復蘇聯時代的大經濟體,可惜進展緩慢。今天,俄羅斯能在軍事上抗衡美國,除了蘇聯的基礎,主要是普京統率國家實力,在戰略與策略上都優勝於美國,也包括美國實力不繼、戰略策略落後的因素。
在新冷戰中,俄羅斯若不與中國合作,或會因力量資源不足而再次敗於美國。舊冷戰是美國聯華制蘇,新冷戰是中俄聯手,俄國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中俄在能源互為依賴,農產品方面亦可取代中國從美加澳的進口,實現能源與農產品的安全。且中俄合作,俄國可再擴大農業生產,便可一起佔領西亞、中東、北非市場,將這些地區納入中俄的貿易圈。
俄羅斯放手中國,但從政治、軍事協力,便可以改變阿富汗,使之成為中亞出印度洋之路,也可以改變南北高加索的問題,從中國南疆、北疆打通絲綢之路過裏海而達黑海,更與伊朗合作,南下印度洋,一下子結束英俄角力產生出歐亞大陸的陸海之爭,打通海陸聯通,回復盛唐的絲綢之路。
原刊於《東方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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