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討論語言之前,我想分享自己的求學過程。
學習語言為搵食
我讀書的中小學都已不存在,我的教育背景完完全全沒有「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概念。我讀書時,求學是私人投資,政府不單沒有投資,不打擊學生已算慈悲,我因為沒錢補習,所以小學沒資格參加升中試,中學是我自己左碰右撞的到博允中學(學店)報名,所以曾演出一場訓導主任帶客仔過檔的鬧劇,誰知安排欠妥當,我們只能進駐那學校的幼稚園校舍,我已在中學教育階段,那小型枱櫈實在磨人,於是也就離校,校長接收我們時那種氣焰實在可惡。如是者中二被迫離校,直至中三才到一間管理較為嚴謹的學店威靈頓英文中學,我的同屆理科同學支志明教授現在港大化學系做研究,報章說若中國人有機會奪諾貝爾化學獎,他是第一人選。「威記」(生動描述)是賺錢的機構,校長曾公開惋惜的說「我們辦中六是沒錢賺的」。那年頭付錢買謀生技能,學習語言就是為搵食,我們不理教師是否有理想,總之來去自如,良心嘛,人應有之,教師的「良心」不用比別人大一碼。
中英合璧按需要而行
我小學念的是花地瑪英文學校,上課語言也是中英夾雜,沒有人規定你要念多少英語、多少中文,總之按需要嘛。到中學也是中英夾雜,直至今天,我也是中英夾雜,買書時,若然中文書有英文提示專有名詞的,我便優先購買。以前上中學的生物化學課,英文看得困難,就買一本中文課本,看完了,融會貫通明白了意思就翻回英文課本,記住了專有名詞。我們上課討論就中英合璧以半中半英把意思說出來,這過程沒有需要向政府申請批准,也不需考核,我們付錢的人難道會跟自己過不去,我認為母語教學的確能令學生理解較多課文,這是「阿媽是女人」的道理,沒有不同意的吧!
問題在當年的母語教學政策是政治決定,練乙錚先生在《信報》的專欄說得好,母語教學的政治決定是語言教育,定了框讓學校跟隨,教育語言是按實際需要,你是中國人必要學中文,你是香港人必要學廣東話跟父母朋友溝通,你的工作要跟外國人打交道,你也必要學好英語,而如果英語是世界最通用的溝通工具,你得一定要學習這溝通工具,火燭時你也得看得懂逃生標誌。教育語言是按社會需要,語言教育是按長官的旨意,但你總也想不到這名長官把「地方語」錯作「中文」的全部,地方主義、山頭主義,政治上也過不了關,所以香港人跟內地同胞溝通有限,跟老外也是「窒下窒下」,家長咆哮,企業投訴,告訴你整整十年,那是一代人的時間在庸政下被犧牲了。
當年的語言「微調」方案, 雖然用語非常「陰濕」,不是「微調」是「重改」,是推倒重來,只要把教育當局主事人的孩子所念的學校一看,會發現愈高級的,則愈有機會上國際學校。
微調是不夠的
他們口口聲聲推行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政策。今天的微調,總也要來個百分之多少多少的保留才可以過關,學英語的機會可多着呢!上課播《白宮群英》,配上中英語字幕,小學生可看迪士尼的劇集,中文,讀易中天的《三國》,主旋律的《亮劍》,也是學習英語普通話的好機會,幼稚園教師資歷全部要大學畢業,不准中學生任教,有教育碩士的加三倍人工。
現在只要看一下政府制定的幼稚園教師資格,你可知道教育當局的幼稚與缺德,你翻任何一本有分量的小兒心理學的書本都能告訴你,一至八歲是學習黃金期,但我們的教師都是自我形象不高,但憑愛心搭夠的姐姐在跟小朋友唱遊活動,而教育學院則成了培養進不了大學的考生基地,這一種思維下的產品,你對香港教育抱什麼希望呢?
所以微調是不夠的,如果微調就是推倒重來,名要正,言要順,家長也是納稅人,讓我們審時度勢,把教育的「計劃經濟」放回家長手裏。說什麼創意工業,創意教育也是一門大生意,可以行IB 制、學券制,香港不如也行全面學券制,關掉教育局的九成功能,讓教育百花齊放,母語有如母乳,幼兒期最重要,過了嬰兒期,吃素吃肉也是各按其好,要記住我們十年所謂「母語教育」就是赤裸裸的廣東話教育,任何時候都要把「母語教育」糾正為廣東話教育,局員們才會知驚,因為那是非常之政治不正確的想法。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