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丁搖滾音樂家卡洛斯‧桑塔納（Carlos Santana）的藍調結他旋律薰陶下，黃華燊建立出自己的思維方式。「我聽着他的歌長大。十幾歲聽外國音樂讓我成長得很國際化。」香港一家中型會計師行華德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黃華燊說。
對黃華燊而言，啟發他的還有金偉燦和勒妮‧莫博涅（Renée Mauborgne）合著的《藍海策略》，這書講述企業如何創造獨特價值，令競爭對手不再重要。「我想跳出熟悉的領域，不想只是和同行競爭。這就是藍海策略背後的理念。」他說。
黃華燊在2006年讀到這本書，同年，他決定闖入一個鮮有人感興趣的市場。那年，他在自己擔任創始合夥人的專業諮詢公司，設立了拉丁美洲及西班牙商業諮詢部門。這一切始於他的高中朋友，介紹他認識了哥倫比亞裔英國零售店老闆。黃華燊幫助這位老闆在香港開展業務，後來在一次悠閒的午餐上，認識了他的拉美朋友，當中包括哥倫比亞總領事的女兒。他說：「作為會計師，你不能只坐在辦公室裏，要出去找機會，看看在哪裏認識一些好朋友。」
他在拉美市場創出了一片天。2011年，他開始學習西班牙語，他在辦公室上課，由哥倫比亞老師教導。現在於非正式場合他已能自如地以西班牙語交談。
2016年，黃華燊與另一合夥人蔡懿德女士創立了華德會計師事務所。他的團隊提供審計和其他鑒證、稅務、公司秘書和業務流程外判等服務。公司的標誌設計亦藏着他熱愛的青蘋果及對藍海策略的信念。
在成立不到兩年間，華德會計師事務所在香港、深圳、廣州和上海開設辦事處，業務足跡遠達巴塞羅那、倫敦，最近還進軍哥倫比亞的波哥大。員工人數已增至約100人。至今，事務所超過70%的客戶都是海外客戶，包括拉丁美洲客戶。
本地化服務
現在，多得他的員工，黃華燊得以經常練習西班牙語。在深圳辦事處他僱用了三名墨西哥人，香港辦事處亦有巴西和葡萄牙員工，負責業務拓展。他們都是華德會計師事務所的拉美部門團隊成員，該部門是因應拉美和西班牙與中國內地貿易日益頻繁而設。團隊為有意經香港打進內地市場的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客戶提供服務。
黃華燊說：「今年，我多聘了一名拉丁員工，在未來幾個月會上任。這一年，我們事務所來自拉美客戶的收入按年計錄得強勁增長。我非常感謝我的同事，有賴他們的幫忙，事務所得以拓展業務網絡、開拓市場。」
拉美部門創造的收入佔事務所總收入超過30%，在部門的努力下，華德會計師事務所在全球（包括香港）建立了廣闊的拉美和西班牙人脈網絡，網絡內有各種機構，包括領事館、貿易推廣辦事處、商會、銀行、律師事務所等等。
黃華燊表示，華德會計師事務所日漸獲拉丁美洲公司視為進入內地市場的首選事務所。最近，它幫助巴西一家大型IT公司和墨西哥一家時裝集團到內地開展業務。他說自己就像內地市場新手的「百事通」，從尋找裝修師傅到看醫生等，也幫忙給意見。黃華燊說：「你的工作不只是處理數目，而是當他們提出生意問題時，你要運用自己的人脈來幫助解決。我們的客戶對我們十分信任。」
他最近看到的最大變化，是粵港澳大灣區成為了關注焦點。黃華燊表示，在李克強總理於2017年3月年度政府報告中宣布推行這項倡議前，他已開始推廣大灣區。「我預料大灣區將建設為領先的經濟地區之一，也會成為其中一個最龐大、最成熟的消費品和商業服務市場。大灣區勢將發展成重要門戶，把拉美和海外客戶引進內地市場、協助中國公司走出去進軍國外。」他解釋道：「舉一個例子，巴西在軟件開發領域可與內地的硬件生產商互相合作，發揮協同作用。」
他補充道，事務所收到了愈來愈多拉美公司的諮詢需求。「他們考慮用在港設立控股公司的方式進入內地市場，作為總部與內地外商獨資企業的連繫，藉以享有如《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稅收優惠等措施帶來的比較優勢和利益。我們事務所在會計和諮詢方面的專長，讓我們能為外國公司提供針對香港和內地的全面解決方案。於我們，這是一箭雙鵰。」
黃華燊還指出，在創新和國內消費帶動的新增長模式下，中國內地與拉美貿易關係迎來了新時代，拉美公司提供的商品和服務日益廣泛，新機會相繼湧現。他說：「我們有愈來愈多拉美客戶向中國客戶供應水果等農產品。」
他認為，很多人對拉丁美洲的固有觀念令他們對這市場卻步。「他們都抱懷疑態度，對這個市場缺乏信心。由於語言和文化障礙，許多人認為像我這樣的中國人，沒有龐大資源，很難與拉美人合作幹出大事業。事實上，許多拉美商人都能說流利英語、受過良好教育。我與許多客戶聽同樣的歌，支持相同的球隊。我們有許多共通之處。」
午餐四小時
他將自己的成功，歸功於他信任並能委以重任的強大團隊。黃華燊說：「我有位得力助手Delilah Li，她明白我的營銷理念，在銷售、服務、營銷和收費四大業務範疇管理得頭頭是道。她用我啟發她的理念帶領團隊，並交託任務給拉美員工。適當分配權力和工作十分重要。」
毋須顧慮日常工作細節，他能騰出時間從大局出發，建立客戶關係。黃華燊說，在拉美和西班牙，業務成功的關鍵取決於良好的關係。「在拉美做生意，要好好維繫關係。最重要是展示我們有實力幫助他們發展內地和香港業務，從而逐漸贏得信任。建立關係需時，但亦讓我在這些地方結交了很多朋友。」
黃華燊表示，尊重和適應拉美文化最重要，這包括要習慣長達4小時的午餐時間，或至晚上9點才吃晚餐。然而，他很樂意入鄉隨俗，對世界仍充滿好奇，這亦是他寄語年輕會計師要培養的兩個特質：「我鼓勵年輕會計師要思想開明、有遠見，放眼國外和中國內地，要擔當商業顧問角色，通曉IT、重視誠信。」
他指出，掌握時間對他來說是個挑戰。「開會和赴約時，遲到一會兒很普遍，準時或提前到達可能是心急的表現，可能會被負面理解。大家的語言、規則、思維和做事方式都不同，總會面對不同的挑戰。然而，最有效的解決方法是互相尊重。」
追逐夢想
在年長他三歲的高中朋友Elton Chiu提議下，黃華燊跟隨他在香港理工大學攻讀會計。1980年代初畢業後，他在香港政府庫務署工作了兩年，接着在一家私營服裝公司工作了幾年，之後決定考取會計師資格。黃華燊說：「有兩個人給了我很大啟發，一位是理工的老師岳思理（Doug Oxley）先生，還有我的朋友Patrick Tam，他們鼓勵我參加公會的考試。」
他說，創業一直是他的夢想。「我願望能開公司，創造就業機會。我畢業拿到會計學位時，還沒有足夠資金和經驗。我很幸運，在創業之前的兩份工作，讓我儲夠資金。」
黃華燊熱愛跑馬拉松，即使在海外出差的緊密行程中，他也設法擠出時間練跑。「最令我難忘的時光是在拉美和西班牙時，每天早上我會去跑步。我享受新環境，很多生意構思都是在那一小時晨跑想出來的。」
1990年代末，黃華燊乘公會與香港貿易發展局舉辦的活動到訪內地，他鼓勵年輕會計師利用類似機會來擴展視野。「許多會計師仍然守在辦公室裏做微觀管理，除非你能說服他們聽搖滾樂，否則這仍是個問題。」黃華燊笑道。
（本文首發於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雜誌《A Plus》 2018年第9期，本社經授權編譯刊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