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得麻木了

美國被認為是民主國家的典範,不是也有警察與群眾的大衝突嗎?台灣有藍綠對決,不論說法,縣市長也有政黨交替的現象,這不是大家追求的目標嗎?為什麼也會有反服貿的學生及群眾運動衝擊法治?想着想着,我有一些新想法:群眾運動必然發生,警民衝突可能是常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就正如新聞裏面常見的風暴消息、地震報道、火山爆發、禽流感又再出現等。
這兩天我對佔領行動的思考有一些變化,借本文與大家分享。
 
第一天:11月25日
 
晚上看電視新聞,重播了日間執達主任清理旺角亞皆老街障礙物的片段後,鏡頭一轉,現場直播示威者與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互相推撞的場面,一幕幕現場報道,勾起這個多月以來的一些回憶,9月底至11月的今天,實在思考了很多問題:
 

怎樣處理學生罷課

 
9月22日開始的大學生罷課,牽動了整個教育界同工的神經。中學同工對9月26日中學生罷課的處理方法,多番思考人權、表達意見的自由、校規、關愛、家長期望、何謂政治中立等,互相牽引。今天回望,部分同工都覺得自己上了寶貴的一課。
 

警察發射了催淚彈之後

 
9月28日下午六時前警方在驅散群眾時發放了催淚彈,此舉震驚各界。本來警方若採用武力驅散群眾,發射催淚彈其實在預計之內,現場指揮官的感受又可能與電視機前觀眾的看法有落差。數以萬計群眾爭相走避,其中有很多是學生,看在老師、同學、學長及家長眼內,保護學生的呼聲此起彼落,老師及家長腦海中浮現的法治、執法、過分武力、黑警、暴力等閃動片段,今天仍纏繞不去。
 

持續佔領道路對民生的影響

 
打着公民抗命旗號的正義之師,佔領多條交通要道個多月後,大家冷靜下來,思考得更多,我也不例外,腦海不斷出現:為什麼?怎樣解決?將來怎樣走?是香港的問題還是世界性的問題?是成年人與青年人間的代溝?是青年人看不見前景所引發?還是民主進程的必經階段?真的因為人大常委831的決議?還是只是導火線?
 

國際或國內新聞都與香港有關

 
腦海裏一幕幕這個多月的大事紀錄,徐徐出現之際,電視畫面因為不是直播台,也有其他國際或國內新聞出現了,很奇怪,我看到的每一段新聞,都好像與香港近月發生的事有關:
 
美國有不少城市因大陪審團決定不起訴槍殺黑人的警察而引致暴動,迎面見到警察發射催淚彈的場面,及群眾回應聽見很多槍聲的訪問等。台灣「九合一」選舉前奏報道,「九合一」選舉是台灣二年後總統選舉前一次過縣市長議員及公職人員的大換班,介紹片段有提及反服貿協定運動,學生衝擊立法院等,又有人說:「今日香港,今日台灣。」
 
看着看着,大概凌晨二時吧,重播了多段旺角衝突片段後,我關機睡覺了。
 
第二天:11月26日
 
一夜無話,我大概在七時許起床,反思昨夜自己的舉措,我吃了一驚,我變得麻木了。
 
在過去的個多月,我曾有多天的晚上,看着電視機的畫面,無法入睡。群眾與警察推撞,互相牽扯敲打的場面,往往要平靜下來,我才會上床。昨夜是怎麼了?
 

群眾運動必然會發生

 
今天起床,第一件事也不是扭開電視機,看看昨夜(或今晨)情況,只顧仰卧床上,思考着:美國被認為是民主國家的典範,不是也有警察與群眾的大衝突嗎?台灣有藍綠對決,不論說法,縣市長也有政黨交替的現象,這不是大家追求的目標嗎?為什麼也會有反服貿的學生及群眾運動衝擊法治?
 
想着想着,我有一些新想法:群眾運動必然發生,警民衝突可能是常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就正如新聞裏面常見的風暴消息、地震報道、火山爆發、禽流感又再出現等。
 
最近有一則關於公共衛生的報道,高永文醫生呼籲大家注意防蚊,因本土已發生多宗非外地傳入的登革熱。雖然冬天快來,但一旦蚊子能傳播登革熱。牠的 DNA 即有一定變化,明年春天孵化出來的下一代及下一代,也有傳播登革熱的可能。即登革熱成為本土流行病的風險正大大提高。
 
根據這則新聞,我有一個想法,以往在香港發生警民衝突或暴動,是很大的新聞。六七之後,是韓農,是今年佔中事件,我們的 DNA,香港青年學生的 DNA 在這佔中事件裏,有什麼變化?會怎樣傳下去?暴亂及佔領會成為我們的風土病嗎?在我們要防蚊之餘,又要做些什麼?有什麼作用?
 
最後我的反思是,昨夜我可以關機睡覺,今早起來第一件事不是看電視,是否表示我的DNA已發生變化?我麻木了嗎?希望只有我變了,大家不會變得麻木。麻木是可怕的。
 

馮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