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歸20年,平心而論,是功績大於過失。
九七過渡順利,在國際經驗上已是罕見的成就。80年代初期,中英談判引發的信任危機,在回歸前後已大致解決。一是移民回流者眾多,二是中央政府在香港社會內聲望高隆。即使彭定康不按原定協議,在政制上動手腳,令臨時立法會要在港外開會,但只是帶來些不便。回歸後的政制也迅速回復常態,並沒有節外生枝。
回歸後的經濟及社會面對着外來的不穩定因素。一是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二是2000年科技金融泡沫,三是2003年沙士瘟疫。在回歸前這三者都可以製造出巨大的經濟及社會危機,但事實是暫時的危機平穩過去,沒有太大的衝擊。中央政府的個人遊政策更把香港的經濟一下子恢復過來,且造就了國際罕見的全民就業,建立起經濟增長發展的鞏固基礎。
因此在這期間,香港製造業全面外移,和隨後港商在珠三角被淘汰撤走,均未對香港本土經濟構成威脅。香港經濟的轉型可能走上金融化、房地產化的歪路,卻沒有產生失業和衰退的問題,反而變成資產過度膨脹,形成泡沫危機。相對於發達國家,香港在過去20年的平穩低增長還屬優越。
香港的問題是在回歸過渡完結後,未擺脫過渡期以穩為主的政策考慮,因此20年來並沒有推動香港經濟進一步的增長,包括在中國內部的分工合作定位和本地實質經濟的轉型升級。不過,基礎鞏固了,調整政策也容易生效。
經濟民生為主
香港回歸適逢世界及中國經濟大轉變的階段,政治過渡本應受到衝擊,但回歸時平安過渡,回歸初期各方面平穩,雖遭遇金融危機和沙士瘟疫,但還是安然無恙,反映香港底子厚和中央政府的政策與政治得力。不埋首本地,只要放眼世界,香港在回歸後還是有所發展。相對於台灣、泰國,香港並沒有被政治沖垮經濟;相對於日本與新加坡,香港的經濟發展與增長還是建立在可持續的基礎。結構性矛盾惡化,主要是金融化、房地產化走過了頭,擠壓了其他產業的發展。
回歸初期,金融化與房地產化抵消了部分製造業空洞化帶來的痛楚,可是不斷加大金融與房地產的發展(這主要是曾蔭權和他背後既得利益勢力的推動),結果便導致近幾年社會經濟矛盾變尖銳。不過,在中國大發展的外溢因素扶助下,香港經濟與社會的發展差不到哪裏去,出問題只是有法不依,縱容港獨反叛;有錢不用,加深矛盾。
政治方針定下之後,中央政府不再猶豫,特區政府也不敢縱容。香港不用再在和諧與否的偽命題上糾纏,中央明令要在經濟與民生上下重工夫。撇除了政治干擾,新一屆特區政府應可全心全力在經濟與民生上努力,但政策要對症下藥,便不能把民生與經濟對立起來,也不能胡亂派錢,不作方向、戰略、策略、步驟的認真研究、考慮與推行。
香港不是孤懸世界,而是與世界和中國內地緊密連接。大勢轉變,香港的經濟民生政策只能與之適應,不能背道而馳。
原刊於《東方日報》,獲作者授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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