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為,本港戶外空氣污染嚴重,只要減少外出,或避免到人煙稠密地區逛街,應該不會罹受環境污染之累吧?殊不知家居環境同樣有不少足以引發健康問題的污染,最常見是由家具和其他日常用品釋出的有毒化學物和重金屬、食品中的添加劑、隱藏於床鋪被褥和寵物皮毛之內的常見過敏原——塵蟎(dustmite),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還是生長於冷氣機槽和家中潮濕角落中的黴菌。這種環境污染尤其見於本港大部分的舊式樓宇之內,只是一般人不以為意,或者根本不知道黴菌可以致病。
依中醫看,「濕氣風邪」乃種種健康問題,如關節腫痛、哮喘和腰痠背痛等常見毛病的致由。對西醫來說,家居環境的所謂「濕氣風邪」,其實就是黴菌的污染。
很多人也許不知,由黴菌分泌出來的黴菌毒素(mycotoxins),就同一濃度來說,實際上較有毒農藥或重金屬的遺毒更多,主要原因是黴菌毒素對人體生理系統能造成更廣泛的損害。就以葡萄狀穗黴菌(Stachybotrys)所產生的單端孢菌素(Trichothecene)為例,它是一類能抑制細胞蛋白質合成的毒素,能令人通體不適。
農藥或重金屬污染向來是家居環境中嚴重的健康威脅。在現代都市人的日常生活中,兩者的禍害主要自農產品與海產的污染。由於近年很多人對此類污染的警覺性已大大提高,所以為患不大,唯獨是黴菌仍是一種隱蔽而鮮為人知的環境污染,是近年才受到關注的健康問題。
黴菌存活於人類社會由來已久
或有人認為,黴菌孢子對人體有毒的品種不多,且黴菌存活於人類社會由來已久,人類免疫系統不是早已適應黴菌的感染嗎?問題是,相較於環境化學毒素,黴菌一如流行性病毒,是種能進行基因突變的生物體。透過基因突變,黴菌不但能避免人體免疫系統的抑制,甚至反過來產生能抑制人體免疫系統的黴菌毒素。例如一種生長於美國西南部沙漠地帶的隱球菌(Cryptococcus),野生品種本來不會令人感染致病,但多年前卻從美國西北地區蔓延至加拿大溫哥華,而且突變成一種對人類有高度致病性的黴菌,感染者約有25%-30%不治。
近年,微生學家發現,黴菌繁生的場所原來同樣共生有大量「革蘭氏陰性」(Gram Negative)和「革蘭氏陽性」(Gram Positive)的細菌。就像黴菌,細菌需要水分和有機物料才會贅生,兩者在潮濕環境共存共榮,可經由呼吸空氣和衣物接觸使人受到感染,其協同作用能於人體內引發各種發炎症狀,最常見的是導致幼兒哮喘及類風濕關節炎的發作。
革蘭氏陽性細菌包括幾種桿菌、球菌、放線菌(Actinomycetes),以及與後者同屬一門的分枝桿菌(Mycobacterium)。分枝桿菌有139種之多,其中12種常見於黴菌生長的室內環境中,而且同屬人類病原體,一些尚能造成「複雜分枝桿菌感染症」(Mycobacterium avium complex)——一種使人出現過敏性肺炎、哮喘樣病狀及縱隔肺結節(Sarcoidosis of Mediastinum)的嚴重肺部感染疾病。至於革蘭氏陰性細菌亦對人體有害。其菌體死後遺留下來的細胞壁殘骸,是一種屬脂多糖的內毒素(endotoxin),可以引發嚴重哮喘和其他自抗性免疫疾病。細菌內毒素引發的炎症尚能影響大腦神經中樞系統和其他器官,是不可等閒視之的細菌毒素。
常見相關健康問題
據環境微生物學家近年的綜合研究,目前可歸因黴菌和細菌毒素污染而導致的常見健康問題包括:
1.神經中樞系統毛病:經常無故頭痛、發燒、注意力不能集中、健忘和抑鬱;
2.自抗性免疫毛病:手足關節腫痛、哮喘發作;
3.過敏性疾病:鼻竇炎、過敏性鼻炎發作,皮膚過敏性紅疹、痕癢;
4.慢性疲勞:通體不適、力氣不繼、乏勁;
5.胃道消化性毛病:腸胃生態失調、漏腸和經常腹瀉等。
多年前,美國梅奧診所(Mayo Clinic)的研究者發現,人體免疫系統對真菌(fungus)刺激所產生的免疫應答(immune response)反應,原來是慢性鼻竇發作最常見的致因。慢性鼻竇炎能導致鼻瘜肉的贅生,後者發炎腫脹,可以妨礙鼻通道的呼吸。常見的症狀是流鼻涕、鼻塞、失嗅和頭痛。在美國,慢性鼻竇炎乃常見的慢性發炎疾病之一。據統計,當地長年備受慢性鼻竇炎、鼻黏膜和竇腔發炎困擾的病者約有3,700萬人之多;其病發率在過去十年穩步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