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保持國際城市的信念和心態至為關鍵──香港傳奇的未來〉
Esse quam videri.
要成為真正如此,而非看似如此。──西塞羅(Cicero)
以上一句是拉丁文,英文譯為”to be, rather than to seem”,原作者是羅馬的哲學家、演說家和政治家西塞羅(Marcus Tully Cicero, BC106-BC34)。對很多人來說,西塞羅看來不是什麼的大人物,一般歷史書也不見得特別提及他的貢獻;不過,但凡曾經細心了解西方文明發展脈絡的人,相信都會同意,西塞羅對西方文明的承傳和發展的貢獻十分巨大。以筆者之見,甚至說西塞羅的貢獻是「十分獨特」和「無可替代」,亦非過譽。無論怎樣,這句拉丁文可視為西塞羅一生的寫照,而這句説話又隱隱然為香港如何面對未來的各種挑戰帶來啟示。
公義與德行是了解希臘哲學和西塞羅的要點
西塞羅出身富裕家庭,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並顯示出很高的語言天份。另一方面,他亦對希臘哲學展示出很濃厚的興趣和熱情,並曾受教於著名希臘哲學家費隆 (Philio of Larissa, 159-84 BC)。值得留意的是,費隆應可稱得上是教授希臘哲學的「名門正宗」,蓋他當時就是那鼎鼎大名、由柏拉圖於公元前385年在雅典親自建立的學院 (The Academy)院長。
從某個角度看,學院可視為柏拉圖留給人類的兩大遺產之一。不知是否因為蘇格拉底當年選擇服毒就義帶來的震撼,柏拉圖終其一生似乎都立志要為政府存在的原因、建立公義社會的條件等問題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據載,柏拉圖在蘇格拉底就義後,曾周遊列國數十年,然後回到雅典,做了兩件對後世很重要的事,一是寫成了《理想國》(The Republic) 這本書,另外就是建立了學院。
這兩件事是息息相關的,蓋柏拉圖認為要有公義的社會,前提是先有優秀的公民,而學院就是訓練優秀公民的地方,因此可被視為現代大學的前身。無論如何,費隆一直對西塞羅這學生的哲學造詣和熱情甚為嘉許,而西塞羅亦對希臘哲學顯得甚為傾慕和熱愛,並稱許蘇格拉底為「哲學之父」,以及希臘史上的一個很具智慧和德行(Virtue)的人。
以筆者之見,公義和德行是了解希臘哲學和西塞羅這個人的重要概念。有說西方社會重視利益和權利,而中華文化重視德行和責任,這觀點值得深思;不過,如說西方社會沒有重視德行的傳統,卻又未必盡然。再者值得指出,希臘哲學家所指的「德」,似乎跟儒家文化所指的「德」有些分別。根據筆者的理解,希臘哲學家所追求的德行 (Virtue)並不怎麼着重是否得到社會大眾的認同,而只是內心對美、善以及對錯標準的了解。
真實的貢獻無比重要
無論如何,西塞羅似乎對公義、德行等概念顯得很執着。在他的生命歷程中,他不只一次為自己覺得應該要維護的原則和理念冒上生命危險,例如曾因果敢地揭發了一場政治陰謀,而一度被視為拯救羅馬共和國的英雄,但最後卻因為捍衛共和國的憲制理念,而招到安東尼派人暗殺和斬首,令人惋惜。
令人佩服的是,終其一生,西塞羅似乎都能做到貫徹他的原則,即追求「真正如此」,而不是「看似如此」。而他對西方文明承傳的貢獻,雖然「看似」未必是那麼重要,但「真相」卻是無比重要和不可取代,有機會筆者會再談。但最重要的是,筆者認為塞西斯以上的格言,正是一個香港應付當前挑戰的重要原則。
香港就是一個國際金融中心
不少人都擔心香港的國際大都會和國際金融中心地位不保,並問怎樣才可保住地位。以筆者之見,首要的是香港人需要有堅決的信念,香港就是一個國際大都會和國際金融中心,無論發生什麼事、人家怎樣說,港人仍會朝這方向、實事求是地不斷改善。
人世間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為。一個城市的發展,是動軋以百年計的事業,即使出現3至5年,甚或5至10年的逆境,亦未必要認輸。是的,筆者認為城市的發展是一場馬拉松,我們不能只看眼前的一段路,最重要的是香港人自己不會放棄,能在客觀現實的局限下,不斷盡力改善。只要做到這點,即使將來客觀環境改變,一直以來的堅持和鋪墊相信應可帶來成效。
當然,只是自信和堅持不一定就能做到,但若連自己都不堅持和珍惜,那要成就事業就難上加難。我們不宜寄望於政策等因素扶持,這些都不是我們可以控制到的東西,它們的成效也未必可以維持長久,甚至有弄巧反拙的可能。這觀點牽涉到哲學上的一個概念──「自然秩序」(spontaneous order),筆者會再談……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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