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學校的教育

1940年,G. H. Reavis 寫了「動物學校」的寓言故事:為了能適應社會的發展,所有動物都要參與學習,為了易於管理,動物要參與不同的課程 — 跑步、爬樹、游泳與飛行。學期終了:鴨子因練習跑步傷了腳掌,游泳項目僅能及格;白兔因游泳課而神經衰弱;松鼠因要從地上起動飛行而四頭肌僵痛,經常抽筋;鷹因不跟隨指示爬上樹而多次被罸,被介定有學習困難;鰻魚游泳了得,也能跑、爬、飛一點點,考了第一。土撥鼠因學校不肯開挖地洞課而去了貛和地鼠辦得不錯的私立學校。書的結語寫了:   Remember : There is no one correct way to teach all children, but there is a correct way to teach each child : one at a time. If you know a policy maker, share with him of her a copy of this book.   候任行政長官林太在當選發言時以增加50億元教育撥款為引子,推動「團結向前」,以期聯絡教育界各方持分者,作為修補撕裂的第一步。 50億元是一個不少的數目,不同的持分者會有不同的意見,能否取得共識,如何和衷共濟地適當分餅?筆者不想揣測。教育工作,資源當然十分重要,但是否投入更多的資源便能解決現今香港教育面對的困難,筆者總有些保留。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

1940年,G. H. Reavis 寫了「動物學校」的寓言故事:為了能適應社會的發展,所有動物都要參與學習,為了易於管理,動物要參與不同的課程 — 跑步、爬樹、游泳與飛行。學期終了:鴨子因練習跑步傷了腳掌,游泳項目僅能及格;白兔因游泳課而神經衰弱;松鼠因要從地上起動飛行而四頭肌僵痛,經常抽筋;鷹因不跟隨指示爬上樹而多次被罸,被介定有學習困難;鰻魚游泳了得,也能跑、爬、飛一點點,考了第一。土撥鼠因學校不肯開挖地洞課而去了貛和地鼠辦得不錯的私立學校。書的結語寫了:

 

Remember : There is no one correct way to teach all children, but there is a correct way to teach each child : one at a time. If you know a policy maker, share with him of her a copy of this book.

 

候任行政長官林太在當選發言時以增加50億元教育撥款為引子,推動「團結向前」,以期聯絡教育界各方持分者,作為修補撕裂的第一步。

50億元是一個不少的數目,不同的持分者會有不同的意見,能否取得共識,如何和衷共濟地適當分餅?筆者不想揣測。教育工作,資源當然十分重要,但是否投入更多的資源便能解決現今香港教育面對的困難,筆者總有些保留。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教育的目標是甚麼?一九九三年九月發表的《香港學校教育目標》,是「令每個兒童的潛質得以發展,日後成為有獨立思考能力和關注社會事務的成年人,具備知識技能,處事態度成熟,過充實的生活,並對本港社會作出積極的貢獻。」

1999年教育統籌委員會建議的教育目標為:「讓每個人在德、智、體、群、美各方面都有全面而具個性的發展,使其一生能不斷自學、思考、探索、創新和應變,有充分的自信,合群的精神,願意為社會的繁榮、進步、自由、民主和法治不斷努力,為國家和世界的前途作出貢獻。」

社會各界對教育的期望各有表述,大學收取DSE成績優秀的學生,僱主要求僱員能配合公司需要立即投入工作,父母要求學校能把他們的子女送進大學,學生要求能愉快地、無壓力下完成課程……現行的單一課程,四個核心科目加上一至兩個選科,學生要在兩年多的時間內準備面對一生中最重要的挑戰,爭奪有限的升學機會。學生、家長、教師、學校只能朝著拚入大學而奮鬥,潛質要為入大學服務,思考要因應吻合文憑考試,關注能有助提升通識教育的社會事務,有的最要是4+2的知識,具備的是應考的技能……與寓言故事何其相似。

教育界對這寓言故事真的無動於衷嗎?在學生人數持續下降,學校只能以畢業生進入大學人數作為招徠。入大學成績欠佳,影響了學校收生情況,學校面對縮班壓力,只能與現實妥協,努力推動單一課程。課程由當局規定,不同能力、性向、興趣的學生們都只能接受同一的課程,學校、教師只能作有限的調適,學生們都要「跑、爬、游、飛」;全面而具個性的發展只能留待成年時再衝刺。

把50億元投入教育,買到的是甚麼?把向大學的傾斜稍移向中、小學,增加了班師比,增強了教師的教學熱誠和投入,提升了輔助教學的資源,增加了學生面對不同挑戰的機會,但面對的仍是「跑、爬、游、飛」⋯⋯

耶魯大學校長R. C. Levin認為:專業的知識和技能,是學生們根據自己的意願,在大學畢業後才需要去學習和掌握的東西,那不是耶魯大學教育的任務。在他的演講集《大學的工作》中,他這樣看耶魯教育的目的:自由地發揮個人潛質,自由地選擇學習方向,不為名利所累,為生命的成長確定方向,為社會、為人類的進步而做出貢獻。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教育何時才能復返自然?

鄧兆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