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出席一個研討會，聽到一位政府官員用蹩腳的普通話演說。一篇本來十餘分鐘可以講完的演辭，她多花了起碼一半時間；不論是否說普通話的聽眾，都幾乎沒法知道她在說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因為普通話不是這位官員的母語，而她又沒有把普通話學好。什麼是她的母語？粵語。
不對！來自北京的語言學家、中文大學「普通話教育研究及發展中心榮譽專業顧問」宋欣橋說：粵語只是方言而不是語言，沒資格叫做「母語」。在他的論文《淺論香港普通話教育的性質與發展》裏，這位專家告訴我們，香港人大部分是漢族，「香港漢族人的母語是漢語」，不是粵語！
香港人的母語非粵語？
根據這位專家的理論，我們可以想像以下的情景：在上面提及的研討會上，主持人見到講者的「普通話」沒有人聽得懂，便對她說：「請用你的母語發言吧。」講者如釋重負，立即轉用粵語發言。誰知主持人卻制止她，說：「你的母語不是粵語，是漢語；請你用漢語發言。」
這樣的想像很誇張、很荒謬吧？可是，宋顧問這位專家的論文，並不只是為了對「母語」的概念作一番學術探討；他在文章裏指出，「粵語非母語」的論述，「並非咬文嚼字，更不是鑽牛角尖」；他的「釐清」，「會對中國語文教育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要知道專家所說的「深遠的影響」是什麼，便要看清楚他在論文裏提出的其他論點。在斷定了「香港漢族人的母語是漢語」之後，專家接着指出，「普通話和粵語都是漢語」；普通話是「現代漢語標準語」，而粵語只是「漢語方言」。由此推論：對於香港學生，普通話教育才是最標準的「母語教育」！他說：「普通話教育就是漢族人母語基本素質的教育。普通話水平的高低標誌着漢族人接受漢語母語教育的水平。」（上面提及的官員顯然只受過低水平的母語教育。）如此一來，還有理由反對「普教中」嗎？
再進一步說，推行母語教學是特區政府的教學語言政策；既然普通話才是香港人的標準母語，那麼推行母語教學政策就要採用普通話作為學校各科的教學語言了。點止普教中咁簡單？這影響，不可謂不深遠！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