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6日清晨,收到郭校長病危的消息,馬上趕去將軍澳醫院,見他最後一面。稍後,治喪小組要求鮑永耀和我分別以英文和中文寫一篇悼詞,於2月15日假聖約翰座堂舉行的喪禮和18日在學校禮堂舉行的追思會上派發。我的悼詞如下:
懷念別樹一格的郭慎墀校長
郭慎墀(Sydney James Lowcock)校長50年代是我的老師,60年代是我的上司和朋友。此後我們一直保持聯繫。
學生年代,我受益於他的教學方法和專業精神;任教母校時,我贊同他那不落俗套的教育理念,特別是對課外活動的重視;作為朋友,我欣賞他那平易近人和坦率的作風。他對學生的關懷和愛護,深深地感染了我,成為了我日後在教育崗位上的指路明燈。
1953年,他初為人師,教我們物理。對我們中四生來說,物理是一門新學科,因此,上第一課時,人人都抱着興奮的心情等待老師的蒞臨。不一會,進來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人。他舉止雍容而神態自若,語言抑揚頓挫且不徐不疾,很快就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吸住了。他的講解不但條理分明,而且生動活潑,獲得了「全場掌聲」。該年的教學重點在力學和熱學。我們日後回首當年,都忘不了他教授熱學時的情景。
50年代中期,中六生一般修讀七科,中七生三科。升上中七時,我表示希望選修數學、地理和中文。這是一個很不常見的組合。中七是文、理分班的,數學屬理,地理和中文屬文,因此必須跨班上課。但這沒有難倒負責編時間表的郭老師,他二話沒說便答應了我的要求。
他1961年升任校長,同年列偉瑜、黃兆傑和我回校任教。郭校長一上場就有驚人之舉:不管我們的本科是數理、中英還是地理,都要兼教中文,理由是當年拔萃的學生對中文教師有欠尊重,因此必須利用舊生來「收拾」他們。他認為:在當時的情況下,中文教師的首要工作是管,先管後教。他又認為:如果學生對中文產生興趣,肯學,那麼,就算教師「無料」,他們也會自學。他任內拔萃學生在中文學習上的表現的確有所改善。
其實拔萃歷任校長都很重視中文,都想方設法促進學校的中文教學工作。葛賓和施玉麒兩位校長聘用有實學的教師,郭校長則另闢蹊徑,試圖闖出新天地。除上述新猷外,他又積極游說我們引導學生參加朗誦比賽和籌劃中文話劇活動。經不起他的「苦苦哀求」,我們身為弟子,只好「勉為其難」。結果幸不辱命:隊際朗誦比賽參加了,中文詩劇也公開演出了,而且都取得了可喜的成果。這些活動,加上《阰報》的出版,肯定有助於提升中文科在拔萃的「社會地位」。必須感謝郭校長,《阰報》的出版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
他跟我們的關係在工作上是主從,工餘則是朋友。我家位於學校附近,我的汽車就停在拔萃路口,因此晚上常常回教員室備課和批改學生作業,以及跟住校同事聊天。郭校長偶爾會在教員室或個別同事的宿舍出現,但更多的時候是我們到他的住所喝酒和「吹水」。人較少的時候,他會提及個別學生的問題,包括個性上的、學業上的和經濟上的。我們知道,他的收入,差不多全都用在學生身上。當他感到力有不逮的時候,也會建議我們協助,但多年來,這情況只出現過兩三次。
他的為人,為我們豎立了良好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