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儀習慣了亞洲的高效率，所以當她開始管理拉丁美洲市場時，需要適應一些文化差異。
「他們說mañana會回覆我，所以我期望第二天會得到答案，西班牙文mañana可以指明天，但在他們的文化中，亦可指以後，我可能等上10或15天才得到答案。這就是文化差異。我們必須了解彼此的工作方式。」Sappi Trading財務總監、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陳鳳儀說。
Sappi Trading隸屬全球領先的溶解木漿和紙品生產商Sappi集團，負責營運產品在多個市場的銷售和分銷網路。在這樣的公司工作，必然要處理這些文化差異和語言問題。
1936年Sappi在約翰內斯堡成立，最初名為South African Pulp and Paper Industries，在約翰內斯堡東面Springs的Enstra建立第一家紙廠，以稻草造紙，後來發展成一家全球企業，在六大洲均設營業點和銷售辦事處，客戶遍及150多個國家。
根據Sappi的2017年年報，該公司每年生產540萬公噸紙，紙類產品包括軟包裝、標籤、離型膜、箱板紙和瓦楞紙、光面紙和澆鑄離型紙，服務時尚業、瞬息萬變的消費品行業和工業等。中間製造企業會利用其溶解木漿產品生產粘膠纖維、醫藥產品、家用產品和消費品。
雖然不太喜歡「新興市場跨國公司」一詞，但陳鳳儀同意Sappi確實屬於這類別──一家南非公司，在美國和歐洲擁有龐大生產資產，在全球設有100個銷售辦事處。新興市場跨國公司一向被視為七大工業國集團同行的低成本競爭對手。她認為，Sappi成功的關鍵在於它是一家低成本生產商。「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我們的資產負債狀況非常健康，使我們得以發展並利用市場機會。由於南非的生活成本較低，因此工資沒有美國那麼高。」陳鳳儀說。
Sappi Trading香港分公司於1986年開業，現為地區總部負責香港、新加坡、上海、澳洲、非洲和南美洲的出口市場。陳鳳儀於1992年加入香港分公司，擔任管理會計師。「當時的經驗對我很重要，它是一家跨國公司，與本地公司相比，它讓我有更多發展空間。」陳鳳儀回憶道。2000年，她獲擢升為財務主管，並於四年前開始擔任現職。
策略轉變
陳鳳儀在Sappi Trading工作的起初15年是該公司的黃金期，業務持續穩定增長，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加上用於印刷雜誌的文化用紙需求下降，導致該公司經歷了一段困難時期。
困難時期下迫不得已要作艱難決定，正是她事業成長的機會。「對公司來說那是一段危機時期。雖然經營很困難，但對我有很大激勵作用，回想那時自己其實成長了許多。」她說。
她要密切觀察資產負債狀況，採取措施降低成本以保持競爭力。「當你看到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你便要作出改變，不能拖延。」她說。
該集團的最初策略之一是將對低利潤產品的依賴，轉移到高收益產品上。在電子閱讀盛行、傳統印刷媒體逐漸走下坡的大勢下，文化用紙生意已大不如前，這意味着要降低文化用紙的生產，並提高特種紙的產量，這種紙用途廣，可製造乳酪樽蓋以至化妝品包裝盒。
「它不再只是商品，它是一個商機，不斷增長而且利潤通常較高。」陳鳳儀說。該集團最近收購了瑞士製紙商Cham Paper的特種紙塗布紙業務，使Sappi的這種紙張產量增加了16萬噸。「作為集團的國際分部，我們將繼續增加資源以促進增長，增加特種包裝紙的銷售額、盈利能力和市場份額。」她說。
金融危機還意味着人手過剩。銷售分公司的行政人員被調職或裁減，營運重整合併為兩個行政服務中心，一個在香港，另一個在墨西哥城。善用技術來降低成本，這點隨着大數據興起而變得更加重要。
拉丁美洲經營環境經常反覆，例如巴西剛擺脫2016年的貨幣危機，現在政治又不穩， 陳鳳儀不得不密切關注該地區的客戶。「由於利潤率較低，他們無力承擔外匯儲備。與跨國公司截然不同，我們會購買對沖來保障利潤。但由於這些國家的對沖利率非常高，我們要非常謹慎定期檢查客戶的財務狀況，了解它們的業務動向。」陳鳳儀說。
雖然她定期到訪這些地區，亦拜訪Sappi Trading的大客戶，以助拓展銷售和解決業務問題，但她依賴當地團隊定期匯報最新業務資訊。陳鳳儀表示：「在當地有自己的人是非常重要，有助緊貼客戶並確切了解現狀。他們幫助我們了解客戶的財務狀況、業務結構和業績，他們擁有更深入的市場知識。代理商是無法提供這些資料。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是公司的人，會為你爭取更多利潤，而你亦與客戶建立更好的聯繫。」
應對可持續性
長久以來，林產品行業予人破壞環境的形象，公眾都帶着負面看法。陳鳳儀認為要糾正這種想法。「人們認為紙張對環境有害，但紙張其實是少數真正可持續產品之一──可再生、可回收，對經濟有益。一些研究更顯示，紙本閱讀和寫作對大腦更有益，有助長期記憶。」她說。
Sappi從2007年開始關注可持續發展。「最初是因為我們意識到提高水、能源和原材料的使用效率，不僅有利環境，還有助降低成本、提高利潤。到了現在，我們更關注供應鏈的透明度和產品周期的影響，這推動了我們的可持續發展工作，亦為振興製漿造紙業創造了機遇。」 陳鳳儀解釋道。
根據Sappi的2017年北美可持續發展報告，該公司一直物色不同替代能源，包括再生油、建築、拆除的木材和廢輪胎衍生燃料等，結果與2007年相比，溫室氣體排放量減少了22%。
該公司已獲得三個最權威的國際林業認證計劃的認證，分別是森林管理委員會（Forest Stewardship Council）、森林認證認可計劃（Programme for the Endorsement of Forest Certification）和可持續林業倡議（Sustainable Forestry Initiative）。
汲取經驗
去年，陳鳳儀獲頒長期服務獎，她已為該公司工作了25年。她從英國University of Exeter獲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後便加入該公司的香港分公司。
她在該公司的初年並不容易，一邊要應付育兒和繁重的全職工作，一邊還要備考會計師資格。她說犧牲睡眠是非常值得的。「如果你想晉升到更高級職位，就需要更專業的資歷，而會計師資格給我所需的技能和知識。」
她還讚揚公會的持續專業進修課程。「那些培訓讓你獲得最新資訊，了解世界發展，例如稅務變化和發展。」她說。
她鼓勵年輕會計師嘗試不同事物，豐富技能。「不要擔心不理解數字或被批評，保持好奇心更重要。我常常跟員工說要像海綿一樣盡可能吸收知識。好奇心是一件好事，它幫助你建立知識和信心。」 陳鳳儀說。
她感謝她的前上司作為導師，帶領她成長。她說現在的導師幫助她適任當前職位，給她許多支持。「學習是很有趣的，你學到的愈多，你想學的就愈多。」她說。
這份工作她一做便超過25年了，她鼓勵年輕人避免每一、兩年就轉換工作。「如果你想了解一家公司，並與公司發展一起成長，一、兩年實在太短，你要投入更長時間。」
（本文首發於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雜誌《A Plus》2018年第6期，本社經授權編譯刊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