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寧(舊稱伊犁)是伊犁哈薩克族自治州的首府。它是清朝廷治理新疆南北兩路的伊犁將軍的駐地;曾稱雄全疆的準噶爾汗國也以伊寧為首都。伊犁屬於漢代的烏孫國,被漢武帝嫁到烏孫的細君公主應該就住在今天的伊寧。
伊寧的牧民和邊境口岸
歷史上,新疆大體以天山為界,分為以遊牧為主的北疆和以農耕為主的南疆。今天北疆草原上的牧民主要是哈薩克族。15世紀,欽察汗國東部的白帳汗國分裂,一部分血緣相近的部落集體出走,被稱為哈薩克。(這是哈薩克民族最為可信的起源。)哈薩克族的語言與維吾爾語同屬突厥語族,但是生活方式卻與蒙古人更為相似。18-19世紀,俄羅斯逐步佔領了全部中亞。1864年,它又從清朝手中又奪走伊犁河流域的大片領土;許多哈薩克族牧民不願意在俄羅斯的統治下生活,於是來到伊犁、塔城和阿勒泰地區,受到清政府的接納。
南疆的氣候較溫暖,沙漠綠洲以及外緣的土地都可以耕種;降雨量雖少,但有地下河流和坎兒井可以灌溉。北疆一向以放牧為主,農林業沒有發展。林則徐在甲午戰爭之後被貶到伊犁,專注興建水利。灌溉水渠修成不久,大批南疆的維吾爾族農民就來到伊犁附近。今天伊寧許多維吾爾人的先輩便是那時北遷的。
伊寧的西邊有一個察布查爾錫伯族自治縣。這裏生活着只有幾萬人的錫伯族。錫伯族和滿族語言相近;他們的先人被乾隆派遣,跋涉萬里到伊犁戍邊。如今滿族人口幾乎都不會說滿語,遑論讀寫滿文了,但是遠在新疆的錫伯族還有不少人保持了他們的語文。據說在北京故宮整理滿文檔案的人員大多是錫伯族。
我2005年有機會兩度到伊寧,第一次向西南方去了察布查爾和昭蘇草原,第二次朝西北方向,去了賽里木湖邊上的霍城縣和境內正在增建的霍爾果斯口岸。霍爾果斯自古以來便是交通要道;我在312國道的終點碑牌拍照留念之際,想到這條公路的交通將會很繁忙。哪知不到十年時間,一帶一路出台,霍爾果斯口岸升級成了霍爾果斯市。我認為這個全國最西北的口岸的吞吐量必然會超過東北的幾個陸地口岸!
阿勒泰的圖瓦人和八歲小姑娘
阿勒泰是新疆最北的重要城市,飛機可以直達,人口中哈薩克族佔頗高的比例,但一般哈薩克人都能說流利的漢語。
我們去阿勒泰是為了看喀納斯湖。但我重要的收穫之一不是看到了美麗多色的湖水,而是去看湖的路上和導遊的小女兒聊天。這位導遊是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子弟,自己開一輛越野車做散客的生意。我們出發的前一刻,他問能否讓他的女兒也跟去,並說她很乖,不會打擾我們。反正車上有空位,我們就同意了。上車一看,是個聰明秀麗的小姑娘。在幾個小時的路途中我們發現這小姑娘知識挺豐富。說着說着,我們兩個長者和這個八歲小姑娘居然背起唐詩來了。三個人輪流,你一句我一句地背,這小姑娘居然大都撐了下來。
從我們在阿勒泰的經驗看,擔心中華傳統文化將會被侵蝕弱化的人,恐怕太悲觀了!
在喀納斯湖的幾天還有另一個收穫:我接觸到了中國境內的圖瓦人。
喀納斯湖位於中國、哈薩克斯坦、俄羅斯和蒙古四國的交界地區。那一帶的圖瓦人生活習慣受到蒙古人的影響很深,卻仍然說突厥語言。大多數圖瓦人住在俄羅斯的圖瓦自治共和國(即唐努烏梁海),也有一些住在蒙古國西部。我過去從沒有見過圖瓦人,也不知道新疆有圖瓦人。我們參觀了他們的幾個帳篷,聽了一次神奇的樂器演奏。一點陣圖瓦樂師能夠把一片蘆葦似的微小樂器放在嘴裏,吹出兩種不同但又和諧的曲調,像是演奏巴哈的賦格(fugue)。巴哈的賦格要用十個指頭彈琴鍵,而圖瓦人的小簧片卻只要含在嘴裏,用舌頭和口唇來控制,就能吹出不急不緩的悠揚樂聲。
結語
「我到新疆去」的故事其實還沒講完。只要有機會,我會繼續童年的舊夢想,再去體驗新疆的新現實。
我到新疆去──從夢想到現實(三之三)
本系列文章:
遊北疆──訪伊寧、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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