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教育

我覺得當時悉尼的評卷方法,比香港的好。香港採取的是「標準答案」模式:標準答案列出所有要點,每點若干分,一般來說,答中八成就可得滿分。閱卷時,不少評卷員只看要點,不管文理,導致教師以填鴨的方式施教,學生以「囫圇吞棗」的態度學習,並以「和盤托出」的方法答卷,以致香港的學生不少患上「思維失調」症。
封面圖片:道別晚餐,左起 John & Wendy Emery;Don & Eileen Biddle;Geoff & Margaret Conolly 和女兒 Cathy
 
我轉職中大後,初期專責講授地理教學法。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全面投入地理教育工作。我在中大的日子正是香港地理教育大踏步地向前邁進的15年。1979年高級程度會考新課程的實施推動了中學地理教育的發展。教育署先後在1986年和1987年推行新的初中課程和高中課程,其綱要為:中一,生活在本地環境及了解我們的鄰近國家;中二,生活在環境多樣化的地區;中三,生活在科技先進發達的地區;中四和中五,地、人口、人地關係和人地相互作用引起的問題。
 
新的初中課程雖然仍然要求學生在中一學普通地理和香港以及其鄰近地區、中二學南半球三大洲、中三學北美洲和歐洲,但並不如舊課程般要求學生有系統地逐個洲學。因為新課程特別強調概念的理解和技能的掌握,所以它要求教師按照各地的特點,抽取合適的現象和事物來說明某些地理概念和訓練某種地理技能。這樣的安排應該會令學生學得更加具體和深入。  
 
新高中課程的特點是比較強調人與環境的關係和比較重視概念的學習。在說明和解釋各種地理現象和概念的時候,它只要求學生引用本港、中國、日本和澳洲的例證。這些地方都是香港學生比較熟識的,跟他們的日常生活也有比較密切的關係。由於學生無須兼顧太多,學起來便會感到比較輕鬆。又由於這個課程比較強調人與環境的關係,對促進學生思想感情的發展也可產生積極的作用。
 
80年代是我對地理教育最投入的年代。投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 (一)對地理恢復了興趣;(二)重視地理對學生個性發展所產生的作用;(三)對新課程有強烈的認同感。那時,我非常渴望跟國內和海外的地理教育工作者廣泛交流,以促進華人社會對地理教育的重視和發展。
 

澳洲經驗值得香港借鑑

 
1983年下半年,我到澳洲悉尼教育學院地理系研習了三個多月。院長 John Emery 和地理系主任 Geoff Conolly 安排得很週到:給我一個約20平方公尺的辦事處,又讓我入住悉尼大學一個兩房一廳的訪客套間。所有同事,由院長到文書,都很友善,除了替我安排訪問教育機構、參觀學校和觀課之外,更不時請我到他們家裏用膳和度宿。10月初的一個中午,他們在旋轉餐廳開了一個歡迎會,九人出席,主要是地理系的同事。12月10日,我在一家中菜館回請了幾位主要負責人,向他們致謝和道別。
  
歡迎會:左起 Ken Kirkness、Geoff Conolly 和 Colin Sale。背着鏡頭的是Colin Davey。
歡迎會:左起 Ken Kirkness、Geoff Conolly 和 Colin Sale。背着鏡頭的是Colin Davey。
 
10月中,Geoff 和我一起向地理組的15位同學講解 Jack Frankel 的 IODE 教學模式,跟着把他們分成三組,各自按這個模式設計一個教案,課題為「熱帶雨林」。我們從中選出一組比較好的,並向一所中學借來一班中三學生,到悉尼教育學院,讓該組的五位同學合力施教。整個過程長達兩小時,我們兩人一直在旁觀察。後來,我們據此寫成報告,在香港教育署1986年的《地理學報》上發表。IODE 代表四個學習步驟,是 Intake(吸收)、Organisation(組織)、Demonstration(展示)、Expression(運用)的簡寫。Jack Frankel 指出,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們必須吸取資料,把它們組織起來,使之內化為己有,並施諸新的環境。
 
11月下旬,他跟一些同事參與中學會考的評卷工作,我也參加了。悉尼當時所採取的方法跟香港很不一樣:是在指定地點集體進行而不是分別單幹的。地理科的評卷工作全部安排在一所中學的禮堂進行,每日下午三時開始,晚上九時結束,中間有一小時晚飯時間。
 
評卷員兩人一組,分別快速地閱讀同一份試卷,然後評一個分。如果兩個分數的差距合理便取其平均;若不合理則請第三者仲裁。我覺得這個方法比香港的好。香港採取的是「標準答案」模式:標準答案列出所有要點,每點若干分,一般來說,答中八成就可得滿分。閱卷時,不少評卷員只看要點,不管文理,導致教師以填鴨的方式施教,學生以「囫圇吞棗」的態度學習,並以「和盤托出」的方法答卷,以致香港的學生不少患上「思維失調」症。
 
(圖片:作者提供)

馮以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