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雜思:薪火相傳漸見零落

平反六四的聲音又響起來了,27年前天安門的鎗聲震撼了整個世界。
平反六四的聲音又響起來了,27年前天安門的鎗聲震撼了整個世界。
 
那年,我在中大唸書,六四後不知哪天,走過晦庵師(方師鏡熹)辦公室前,讀過他的「即事」詩:「東門黃犬悔之遲,北海鯤鵬主廟尸,大學生員哀伏闕,南州冠冕痛燃萁,民情仰望西山雨,朕已乖離太極規,不念群黎同一脈,還將熱血洗丹墀。」今天重讀,六四情境如在目前。
 
五十一天的運動,由追悼胡耀邦總理的逝世演變成民主的訴求與反貪腐,愈演愈烈的是中央與學生的思維鴻溝與執著堅持,中央內部的矛盾引致趙紫陽總理被罷免,強硬保守派軍事清場以鮮血結束了這場學生運動。
 
25年後的六月,香港吹起「和平佔中」與6.22全民公投,促使人大常委會作了8.31決議,規定立法會必須沿用2012年香港立法會選舉模式,行政長官提名亦必須獲提名委員會一半或以上的委員支持才能參選。呼籲十月一日開始「讓愛與和平佔領中環」的三人組因學生組織的9.22罷課行動與9.26衝擊「公民廣場」(政府總部東翼迴旋處)而宣布提前於9月28日開始佔中。79天後,以警方清場終結這場雨傘運動。
 

人心漸行漸遠

 
中、港的這兩場學生運動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天安門以血腥終結,佔中則是瓦斯引起更強烈的抗爭,相同的是中、港兩地政府與學生俱傷。天安門的學生死的死了、逃的逃了、被抓的也坐了牢,保外就醫,成了教授。當時執政的退休下了台,被罷免的鬱鬱而終,仍未平反。六四的陰霾仍然濃厚,酒瓶招紙也成反罪。回看香港,學生領袖成了封面人物,繼續鬥爭,更有鼓吹本土概念,與香港政府及中央對著幹。今年的六四紀念活動規模可能因學生們另闢蹊徑而比以往的遜色吧,兩天後的紀念活動將會是百花齊放、各自表述。
 
有說,紀念六四事件,香港人心漸行漸遠,26年來的薪火相傳也漸見零落,筆者從教育專業人員協會由提名選舉制改為內閣選舉制後便再沒有出席六四活動,主要原因是:要求結束一黨專政的也不容許不同的聲音在他的理事會中出現,參選理事會的內閣只有一個,當選是必然的,監事會的選舉是提名制,選出的仍是理事會退下來的一群,這與一黨專政又有何分別。但這是遊戲規則,不喜歡這規則,我自有選擇,其他也如此。
 
政治遊戲我有點冷漠,由來政治都是灰暗一片,儒家講禮教仁義,墨家兼愛,道家無為而有為,都不為當時的君主接受,法家以法治國,曾受用一時,但這法只用於人民,是統治者制約人民的工具,漢以後都是表儒內法的管治。現時的民主制度主張公開、公平、公正,不同的政治理念都應有提出的途徑,也有參與的權利,現實卻不一定。同一個政黨也常有內部矛盾,你要選總統,我也要選總統,於是乎,相互攻伐,互揭瘡疤,不同政黨的則更甚。
 
一個組織是由一群志同道合、有共同理想者團結而形成、發展、成長,當中自然而然產生了領袖,一個強勢的領袖能團結成員面向共同的目標。組織日趨壯大,成員日多,組織內每位成員能否堅持著初創時的理想而持續發展是組織成功的因素。組織要是出現不同的意見,領袖要能撫平,若意見分歧、各不相讓,組織便面臨分裂、解體,當中若暗藏詭詐,則更會出現對立,水火不容。
 
組織領導者應如何處理成員的訴求,緩急輕重如何抉擇,如何能團結大多數、安撫少數是需要政治智慧的,組織如此,政府如此。若「朕已乖離太極規」,除了是極權國家,群眾必然把他拉下來。
 
(封面圖片:亞新社)

鄧兆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