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節》

父親走後,大家都說秋節又來了/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媽媽/期待中抬起頭來/月亮一天一天地變圓/還有五天,還有三天,兩天,明天/不回來吃飯了。抱歉,媽媽

《秋節》胡燕青

 
像一盞古老的鎢絲燈
偏黃的色調,六十火的一頓飯
一年一度,沒有明確邊界的光團
在天花下亮起,家家戶戶
邊緣甚至融合了
圓桌把一切聚攏在一起:
無髮的前額和女子的劉海
還有小孩口裡剛剛冒出的永恆
大牙齒都因歡笑而抖動
筷子尖尖的那一端
適時在鴨腿和冬菇之前彼此相讓
雪耳之間,南北杏浮起如小船
去燥,止咳,耐咀嚼
小芋頭的圓擋住了菱角的尖
而巨大沉重那難以打開的柚子
總有父親強壯的雙手來對付
 
父親走後,大家都說秋節又來了
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媽媽
期待中抬起頭來
月亮一天一天地變圓
還有五天,還有三天,兩天,明天
不回來吃飯了。抱歉,媽媽
難得長假,阿欣要休息
我們明早飛東京
啊,對了,我們收到
很多盒月餅
回來都給你
 
2015 09 28
 
(封面圖片:亞新社)

胡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