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選擇做賭徒,也可以選擇不做賭徒,但若人都已經坐上了牌桌,還說自己不是賭,那不是在騙人,而是在騙自己。騙人,也許還能得到些好處;騙自己,則只有壞處,因為你永遠無法揪出那個騙子。鼎鼎大名的牛頓,也曾在股市損失慘重,連偉大的科學家都做過賭徒,而且還是慘敗的賭徒,我們這些平凡的賭徒,又憑什麼對輸錢免疫呢!
如今我們只把人分為富人與窮人,富人是成功的,窮人是失敗的。無論什麼社會,富人永遠是少數,窮人永遠是多數。如果一個社會大多數的人都是失敗者,怎能稱得上是文明社會、平等社會呢!
「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被別人騙,也會有醒覺的一天,欺騙自己,則很難有清醒的一日。
股市的吸引力,就在於波動,愈波動,愈刺激。不波動的股市,有什麼好玩!正如完全沒危險的垂釣,有什麼好玩!
這是一個唯意志獨尊的的世代,我們都喜歡聽那些勵志的故事,但我們有機會聽到的,都是那些成功了的人的故事。至於那些意志頑強,努力不懈,但至死也不能成功的人的故事,根本沒有機會來到我們的面前……
想當日,陶淵明有縣官不做做農夫,原因是「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他口中的鄉里小兒其實是比縣令還大的官。如果把今日到處炫富的人稱作鄉里小兒,相信陶淵明一定不會反對。
連孔子這樣的大聖人都接納自利是人之常情,反對違反常情的道德,我們為甚麼就不能老老實實地接納自己呢!
「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不賭,怎知時運到,這才是中國賭徒欲罷不能的關鍵所在……澳門能否成為像拉斯維加斯似的綜合娛樂城?那就要看來的是甚麼人了。
連性感女神夢露都知道穿衣要鬆緊有道,人對財富的處理,更應鬆緊有道。穿衣時,要炫耀自己性感迷人的一面,但也要不忘自己是個淑女;花錢時,除了讓人知道自己有錢外,也要緊記發財立品。
「狂熱追求某事之前,要先察看擁有的人是否幸福。」拉羅什富科的名言,最適用於我們這個對金錢狂熱的年代。美國民調機構蓋洛普公布的調查顯示,去年全球65個國家及地區中,香港的快樂指數是倒數第四,而菲律賓則在全球快樂國家中位列第五,單是想想家中的菲傭大有可能比我們快樂,就令香港人更沮喪。
對尼泊爾的苦難,有人會到災區參與救援工作;有人會慷慨解囊,捐出善款;有人會怨天地不仁;有人會問:是天災,還是人禍?防震漏洞那麼多,死那麼多人,到底誰要負責?不過,無論是天災也好,人禍也好,目前最迫切的,不是尋根究柢,而是幫助受災的人。
擁有三個魔瓶的年輕人怎樣才可以快樂?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其餘的兩個魔瓶送給人。分享,讓人快樂,也令自己更快樂。
淘寶拍賣頭注香,佛寺道觀任君選擇。不知道佛會不會有火,但佛教協會的人就先發火,立即發聲明說這樣做失去宗教意義……
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手持的是最標準的尺,難免會以自己的標準去量度他人,世間也因此而煩惱不絕。不過,對於財富,香港人卻很有共識,那就是愈多愈好。大家手中的尺居然都一樣,真是難得。
中國人以頭腦靈活聞名於世,不單在國際奧林匹克數學比賽中做了一哥,揚威海外;日常生活中,平民百姓也擅於彼此算計。不過,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出誠信的價值。執筆時,許仕仁案剛宣判了刑期。這樣的一個人才,這樣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什麼時候,中國人才會開始計算誠信的價值?
在商言商,商人都想賺到盡,而消費者都想慳到盡。賣電還是賣番薯,買電還是買番薯,都是商業行為。只要不講人情,即使賣番薯的用心給我選好番薯,我這個買番薯的當然也有權分毫必計。同樣的,只要拋開道義,賣電的當然可以賺到盡。其實,要賺到盡的人未必是不道德的人,只是在這個商業社會,我們都慣於計較。
蓋有真人真事一椿,可堪玩味:有此世運級泳手參加百米泳賽,哨聲一響,衆皆飛躍池中,拼力前進。此泳手一「魚」當先,暫入忘我,然於此際,突感跨下涼快,電光火石之間,已明其泳褲逐步脫離,同一刹那,他可要做一「生死」抉擇。
賭不是問題,去賭場賭也不是問題,問題在,要搞清楚自己不是在戰場。澳門的賭場,全都叫作娛樂場。賭場老闆清楚表明,賭場提供的,是娛樂,賭客入內,正確的態度是尋求娛樂,而不是「搏殺」。有賭癮的人要好好理財,必須先撥出一筆賭博娛樂費,錢輸光就算,不追加。
有人說,最大的賭場是在婚姻註冊處,其實,最大的賭場是在產房。配偶不合意,可以離婚;孩子不合意,卻不能塞回肚子裏。你想生個競技高手,但孩子卻厭惡競技,無論你投資了多少,400萬也好,800萬也好,這一局,你是賭輸了。生孩子,是賭博,做父母的,必須認清這一點,而且要願賭服輸,賭也要賭得有賭品。這樣,家庭倫理悲劇,才可以減少。
中國的文革,毀了好多的家庭,傷了好多人的心,很失敗;而香港的親子革命則出奇的成功,把父母子女的債權身份完全逆轉過來。從此以後,父母是債仔,兒女是債主。以前,生是大德;現在,生是負債。一句:「誰叫你把我生下來?」哪個父母懂得回答?還不趕快賠個不是,速速還債!
「月光族」、「啃老族」,是香港新興的族群。啃老,古已有之,不算是新產品。「我老竇勤力慣,係街市賣鴨蛋」,許冠傑一早就已經唱通街了;不過,「屋企多靚衫」的尖沙咀蘇絲,以前是特例,現在,則是常態,甚至成了一個族群,聲勢愈來愈壯大。反正,老人是自願被啃,甘心被啃;時移世易,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族群既然已經形成了,社會就必須要面對,而不是視而不見「唔對住」。
中國人的父母大都有個矛盾的想法:一方面想自己的子女成龍成鳳,比自己更有成就;但另一方面,他們卻又永遠把兒女當作小雞,嚴密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試問,天下間,哪有一條還未戒奶的飛龍?哪有一隻還要黏着爸媽的火浴鳳凰?到底中國人父母想養的,是正常的人,還是怪胎!
有一位愛兒成痴的年輕母親說:「孩子真好,可惜會長大。」不讓孩子的身體長大,父母是做不到的;但讓孩子心智不成長,永遠要依賴自己,那是絕對做得到的。只要讓成年的兒女感到,沒有父母的幫忙,他們就沒有美好的未來,那就成功了。父母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就能滿足了。到底,這是愛?還是害?
喝酒,要淺嚐即止;賭博,要小注怡情;為孩子賺錢,也要適可而止。不想子女把自己當成提款機,父母首先不要把自己變成賺錢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