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美國的特朗普、香港的游蕙禎，近日同樣因為言論而引起爭議。（亞新社）
在第二場美國總統競選辯論前夕，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被爆出他過去多番「侮辱女性」的言論，令他選情急轉直下。第二場辯論成為他的救命草，希望藉此翻身。特朗普在上一場辯論中聲稱自己向來尊重女性，但被媒體曝光他的談話內容後， 「民情嘩然」，認為他的公開言論和現實不符，且對女性極不尊重。事發之後，多名共和黨高層紛紛宣布和特朗普割席，表明不會再支持他。
特朗普什麼來頭？他開賭場、搞電視「真人騷」、舉辦選美會，聲色犬馬樣樣齊。這樣的人，你認為他會多尊重女性？自參選以來，特朗普以出言不遜、用詞粗鄙示人，然而一路下來，他的支持者愈來愈多，說明了選民不太在乎他口不擇言。
媒體披露的錄音，都是私底下的對話，其中有一次是2005年他參加一個肥皂劇錄影，節目前說「對女性什麼都可以」；另一次是他評自己的女兒身材好、有吸引力⋯⋯要留意，這些說話下流猥褻，但都是他跟朋友和工作人員的閒談。以特朗普這種人，私底下閒聊難道會講莎翁或海明威？
政治有權謀也有道德
我並非為特朗普辯解，只是想說明，任何人包括政客，私底下的話和公開的發言絕大部分都是兩個樣的。對平民百姓來說，這是禮貌；對政客來說，這是官腔。面子裏子，各有不同功能。我們常說政客虛偽、講一套做一套，或公開說的和私下說的完全是兩回事，這是事實，也是常識。為何大家對特朗普在私底下說的「侮辱女性」言論有如此強烈反應？
政治有權謀，但也有道德。身為一個政治領袖，人民對他總有些期望，包括在道德操守上有一定的標準。在漢代，領導人甚至是道德的化身，以「孝」、「廉」為做官的最高標準。現代政治人民不會再視領袖為聖人，但他們的言論仍足以影響千萬計民眾，故此政治人物的公開言論一定不能踰越某些底線。
最近香港女議員游蕙禎在公開論壇上表示，香港年輕人負擔不起樓價， 「就算我哋要扑嘢（性交），都搵唔到房去扑⋯⋯」有人說這反映女議員言論開放、毫不掩飾，也有人說這反映女議員沒有文化修養、品味低劣！據我所知，時下年輕人的談話或在社交媒體上的文字通常都是粗口爛舌，對女議員的「扑嘢論」毋須大驚小怪。
但是，正如特朗普一樣，明知他不是正人君子，但侮辱女性的言論畢竟超過了一般人可接受的底線，結果談話錄音令他聲名受挫，被迫要公開道歉。女議員的「扑嘢論」沒有冒犯人，然而實在粗鄙，對一般人來說難以接受。
政客的武器就是語言
女議員剛勝出選舉，毋須擔心選票，但特朗普面前仍有挑戰，他的冒犯言論可能令他敗選，故此他罕有地認錯，希望淡化這場危機。政客的武器就是語言，從政的如果「講錯嘢」，或不擅長公開演講和辯論，他的政治前途十分有限。
George Orwell 在一篇文章〈政治與英語〉（”Politics and the EnglishLanguage“, 1946）中指出，政治語言是為了「使謊言聽起來真實，使謀殺看起來正當，把空話說得真有其事」，確是的論。
在特朗普私下談話被曝光同時，民主黨希拉里的一次非公開講話也遭維基解密爆料。她在2013年10月在投資銀行高盛贊助的一次活動中發表演講，談及美國金融業改革時，說需要徵求華爾街的意見，藉此暴露希拉里寬待華爾街，與美國民意要求「管好」金融大鱷大異其趣。
執筆之時，特朗普和希拉里的第二場辯論仍未舉行。如果特朗普要翻盤，就必須以他的語言偽術解釋自己「尊重女性」的立場，挽回選民對他的信心。其實論表裏不一，希拉里何嘗不是一個「大話精」？但她以選民接受的語言誇誇其談，雖無新意，已較屢屢失言的特朗普好得多。希拉里的政治語言沉悶無新意，若說求變，誰會相信她是合適人選？反而特朗普口不擇言，但正如紐約前市長朱利安尼說，他才可以改變華府的遊戲規則。
原刊於《明報》，獲作者授權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