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第一屆亞太民主教育年會。(作者提供)
終於,去了由台灣全人中學主辦的第一屆亞太民主教育年會(Asia Pacific Democratic Education Conference,APDEC)。年初,邀請了幾位老師,大家都說好,可惜的是,暑期要帶一個初中實驗課程,只能去兩天。不過,這兩天的活動也很精采,更認識了好幾位聞名已久的朋友,值得的。
從違法建校,到帶領風潮
全人中學,是台灣第一間體制外的實驗中學,以自由開放的獨特個性,強調教育就是要學生自主獨立,學會捍衛自己的主張。結果全人由抗爭走過來,由違法建校,到政府承認為合法私立中學,現在又通過了的實驗教育三法,成就了全台實驗教育的風潮。由全人中學來辦第一屆的亞太區民主教育年會,確實有其意義。
去年,在紐西蘭的 APDEC 會議,見證及支持全人中學爭取主辦第一屆亞太區民主教育年會。然後,經過15個月的籌備,7月18日,開始了一連七天的年會日程。
在台中豐原火車站,遇到一位全人中學的老師,他正要帶一位當晚要表演的魔術師,可以開車送我們一起去全人中學,真幸運呢!全人中學位於苗栗的山區,要去也真的不太方便,記得兩年前在全人中學,渡過四個月義務教師的日子,還真令人懷念!
魔術師到了,是位年青的男生,還以為他只是位熱愛魔術的高中生,但原來他是在家自學的年青人,近年一直在家自學,喜愛鑽研魔術,今次獲邀到年會表演。上山路上,大家都好奇少年的學習狀況,期待他的魔術表演。當晚表演真的精采,魔術表演固然厲害,說話也風趣幽默,應變能力強,而且英語流利了得,他能自行翻譯給在場的外國人。才15歲的青年人,真不簡單。過去,台灣很多人不惜違法也要在家自學,甚至組成團體,倡議在家自學,協助自學家庭。前年,台灣政府通過另類教育三法,立法承認在家自學的學籍,甚至補助高中生自學,我在這年青人的表演中,看見了台灣人在教育選擇上抗爭的成果,在未知確定的另類教育上,開拓出一條在家自學的路。
黃昏時分,終於到了全人中學,在登記站上遇到了一位到台灣念書的香港學生,特別來擔當義工,是一位關心另類教育的年青人,在那裏相遇,感覺特別親切。
當晚的表演是兩位全人畢業生,也同時是兩兄弟的音樂表演,哥哥和弟弟的音樂風格廻異不同,哥哥吹色士風,曲風比較柔和,弟弟則是狂野搖滾。兩人在全人中學接受不一樣的經驗,自由開放,能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哥哥畢業後到比利時深造音樂六年,今天成為專業音樂人。而弟弟未等畢業,便到美國唸社區學院,成功考上大學,回流後曾回到全人當英文教師,現在組成樂團,在台灣到處演出。弟弟是去年成功為全人中學爭取到 APDEC 第一屆的主辦權,更是今屆年會的統籌。除了兩兄弟的音樂演出,夾在中間的,便是那位青年魔術師的演出,年紀輕輕,演出精采,難得!
年會期間,不時在某地點看見,有人放上不同樂器,只要喜歡音樂,不管國籍,幾個年青人便會很自然地聚在一起玩音樂,帶動會場氣氛,也為年青人搭建一個又一個演出的機會。
自然學校的起源
我聽了兩個 keynote 講座,最期待的,是來自英國夏山學校的 Henry Readhead,他是夏山學校創辦人之孫。他分享夏山學校的宿舍生活,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社交生活學習,他分享了很多孩子愛玩的遊戲,常常遇到的問題。會場上,大家最關心的是,在民主自由的學校,特別是寄宿學校裏,如何處理學生不守規則的問題?如何平衡自由和紀律?同是寄宿的一位另類中學教師,便困擾在學生早上不願起牀上課。他回應直接而簡單,當學生的行為侵犯別人的界線,便應該要制止。以早上起牀為例,學校訂明早上八時起牀,而負責打掃的同學或工友要待同學起牀後立刻打掃,若同學不起牀,便觸犯規則了,不管他的原因是什麼,影響別人的工作便是不行。
夏山學校是世界歷史最早的另類民主學校,創辦人尼爾的《夏山學校》一書,更是風行全球,是各地另類學校的典範,自然學校的創辦老師,都是因為看過這書,才因此推動創校的念頭,直至2007年,終於成功創校。早幾年前,曾流傳已結束的傳聞,正式粉碎謠言。今天難得見到夏山的老師,當然要和他攀談幾句,並且留下聯絡方法,希望日後能拜訪聞名已久的夢想學校。
最後一天,是圓桌會議,台上有幾位 keynote 講座的講者,及台灣幾個縣市的教育部部長或負責人,和台下觀眾討論台灣另類教育的未來。一位自學家庭的家長,向政府官員表示,欣賞政府近年對另類民主教育的支持,但一般如全人中學的另類學校,因為得不到政府的資助,要營運非常困難,大都私立營運,學費高昂,不是一般家庭父母能負擔的數目,希望政府能資助這類學校,讓民間受益於多元理念辦學的好處,而不會變成只是少數中產階級的另類選擇。
香港有條件舉辦民主教育年會
最後,大會宣讀大會宣言,由台灣政治大學一班師生草擬,內容仍有待修改,但還是決定由四個青年學生,用四國語言,宣讀大家同意的部分。我身邊一位教育大學的老師,請我身邊另一位來自香港的學生上台,用廣東話一起宣讀。問過那位學生,她想了一會,最後願意上台。我立即找負責的澳洲朋友,她有點困惑,正在宣讀的那一刻,是否可行?但她也認為是值得的,這正是體現民主精神的時候,於是立刻安排,趕及最後一位站台宣讀。今天香港的問題多重,但能為香港爭取到以廣東話宣讀,感覺是做了件大事,快樂而滿足!
七天的年會,只能去兩天,錯過了很多精采的節目、演講及分享。但兩天的活動,仍然能感受到主辦的全人中學,能盡力去演繹他們心目中的民主教育。年會的形式和國際民主教育年會差不多,但感覺到主辦單位不同的個性,今屆 APDEC 也重視年青人的參與,由統籌到義工,大都是年青一代的人在做,感受到年青人的活力,實在難得!
年會完了,我也在想,香港有條件舉辦民主教育年會嗎?我想是有可能的,不過,讓我們再探索更多民主教育的意涵,在更多實踐經驗支持,或許可能實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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