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學校今年的教師發展，是到深圳登梧桐山，和自然教育青年工作者交流，並且分組到四所大小規模不同的學校參觀交流。復活假前，兩天一夜，我們住宿在梧桐山下的民宿。民宿主人不單好客，還能提供美味的素食，符合自校低炭的飲食觀念。
這一次的教師發展活動，在第二天，全校教師，分四組同時拜訪四所不同學校，然後回來滙報參觀所得，四所學校包括應用華德福人智學的山之雨書院和梧桐山學苑，提倡傳統國學的明誠學堂，及重視遊學體驗的水鏡書院。
那天早上，明誠學堂、水鏡書院和山之雨書院的老師來到民宿，與各位老師簡單介紹學校的背景資料，然後由老師按個人的意願，選擇想拜訪的學校，跟隨老師到該校參觀。
因國學需要開設學堂
四所學校，均未獲深圳市政府的學校註冊，事實上梧桐山有很多教育者在辦學，規模由不到十位學生，到接近100名學生的學校都有，不少是以私墊形式運作的國學學堂；而華德福一類較大型的學校，則以培訓中心名義運作。民宿主人一向熱心教育，從他的角度，分析市政府一直以「隻眼開、隻眼閉」的態度，容許這些學校梧桐山存在，原因可能是教育，為梧桐山帶來大量人口，家長為了優質教育，而大舉遷入移居，為梧桐山帶來經濟發展的機會。這有點像台灣宜蘭縣政府，因為人文國中小和慈心華福學校，這兩所公辦民營學校，引入外來人口，搞熱經濟，甚至出現房地產的炒賣。學校教育竟然能為經濟發展帶來動力，政府自然願意配合。
簡介過後，我和兩位老師均選擇到明誠學堂參觀，學堂老師「師承」孔子，大學時選讀工程學系，畢業後選擇孔子教育，當老師後改字號為「子閑」，追隨孔子的教誨。那天天雨，子閑老師特別開了一台轎車來，讓我們三人乘車前往學堂，不到五分鐘便來到學堂門外了。
學堂門口是一張雅緻的茶枱，上方有書寫着「明誠學堂」的扁額，創辦人兼堂主虞先生在門外等我們到來。虞老師很有禮，立即請我們入內喝茶聊天，分享創辦歷程。原來虞老師育有一女，因着自己和孩子都一心想學習國學的需要，於是六年前集結三名學生共學，於梧桐山開設學堂，開始教授國學的里程。
有別主流教育注重傳統教育
學堂現時約有20名學生，3至6歲為幼兒教育，6至13歲為基礎教育。畢業的學生，便能進入主流中學。學籍問題如何解決，究竟學堂畢業生如何升讀主流中學？卻未得虞老師深入回答，他只是強調沒有升學問題，他深信他們的教育能讓學生入讀主流學校，而且教育的本質，是要學生深化學習能力，因此畢業生沒有適應上的困難。他很有信心的原因，或許是他女兒已14歲，正就讀一般主流中學有關。
另外，自去年9月，學堂開始招收15歲以上高中生，現時學生有四人，均來自山東省和湖北省，暫時未有學堂畢業生就讀。子閑解釋會開辦高中課程，是因為全國都有大大小小的私塾在經營，但少有高中以上的課程，故此決定開辦。
學校採用師生寄宿制度，全校20多人均住在學堂內，共同生活，每天早上六時起牀，便開始一天的學習課程了。學習由敬拜孔子像開始，子閑老師教了我們敬拜的禮儀，這是學生每天都要做的事。
學習內容方面，和一般主流學校分別很大，主要誦讀中國古時經典，幼兒要讀三字經、千字文等，加上遊戲及生活勞動等。在住宿區，虞老師重視學生的生活自理、禮貌及自主學習。這由小小孩子開始，便要好好教育。小學生則加入英文數學，這是為了將來升讀主流學校的需要，虞老師表示英文學習，是要讓學生先學會聽講英文，然後才是讀寫，這符合人的語言發展。數學則數數、四則運算、分數及基礎數學，多餘的東西便不教了。另外，孩子要學習書法、圍棋、象棋、武術等傳統技藝，而高中會加入歷史。
教育要回應時代需要
那教學方法如何？是一對一教學，每周師生共訂每周的學習計劃，學生自習，由老師批改學生習作，評估學生學習進度，當學生學會一個學習單元，便進入下一學習單元，故沒有考試，亦容許學生有不同的學習進度和速度。
參觀學校時，碰到小學老師正在教《論語》，孩子們都活潑可愛，歡迎我拍攝上課情景。而高中老師正在教孔子是否諸子百家之一家，我想應該是歷史吧！老師邀我加入上課，但內容頗深，我不太懂，同學們都很安靜，用心上課，見學生枱面上都有一部手機，而老師也放有一部電腦在教師桌上，似乎國學也在跟隨時代的步伐，也在應用資訊科技了。
除了學堂教育，明誠學堂也應主流學校的邀請，推廣國學，到主流學校教導學生國學，而主流教育，也開始加入國學的教材。
我們特別關注政府的態度，問虞老師會否擔心政府嚴厲打壓？他表示不擔心，因為民間有需要，只要有需求，政府官員也會照顧。最特別的是，面對政府，最重要是懂得「賴皮」，大意只要有市場，家長有需要，政府也無辦法，不得承認學校的存在。我表示這在香港不可能，香港很重視程序公義。在台灣，森林小學和全人中學，以公民抗命的形式，不惜犯法辦學，森林小學被政府告上法庭，全人中學被政府派人到場清拆校舍，截水斷電，最後均能爭取到一片另類教育的天空，2014年更立法，保障另類辦學。這和虞老師所講的「頼皮」，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且看梧桐山成為另類教育的基地，國學私墊遍地開花，華德福學校入學者眾，可見民間的需求有多大。
今天，香港家長正在發起華德福教育、在家自學、休學體驗的 gap yea 等，而反對TSA及大量功課的怒吼的民間力量也大，吳教育局局長在中學生面前碰到一鼻子灰，在在顯示，開放另類教育的民間需求，日漸擴大，教育局恐怕必需回應時代的需要呢！
（圖片：作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