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是「想象的共同體」?

《鬥爭的動力》選取了法國大革命以來發生在世界各地的18個政治鬥爭事件進行比較分析,試圖為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的政治鬥爭勾畫出一些規律性的東西。
作者:馬立誠(中國著名政論家)
 
麥克亞當、塔羅和蒂利,這三位美國教授忽有一天對政治鬥爭發生了興趣。他們在斯坦福大學和梅隆基金會幫助下,經過3年研究,出版了這本書(譯林出版社2006年出版中文譯本)。
 

世界18件政治事件分析

 
本書選取了法國大革命以來發生在世界各地的18個政治鬥爭事件進行比較分析,試圖為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的政治鬥爭勾畫出一些規律性的東西。
 
這18個案例,很能引起政治愛好者的興味。比如意大利獨立運動,瑞士、西班牙和墨西哥艱難的民主過渡,美國民權運動,中國文化大革命,蘇聯解體,哈薩克斯坦獨立建國運動等等。三位作者以簡練的篇幅,解剖了這些政治鬥爭的內在理路。
 
誠然,並不是所有的政治都是鬥爭性的。政治生活大部分發生在政治團體、政府機構、民間組織、社區或者利益集團內部的社會關係當中。政治行動往往是協商、投票、開會討論、行政工作和實施政策、法律。政治鬥爭則是間歇性的,牽涉公眾面比較廣。按照作者的定義,鬥爭政治是指:提出要求者和對象之間發生的集體性互動,鬥爭結果影響到不同團體的利益。
 

鬥爭的四個機制

 
那麼,鬥爭的規律性是什麼呢?作者研究出四個機制:一是機遇,指事件爆發和成功的偶然性;二是認同改變,參與者認同政治發生變化,導致鬥爭深化;三是競爭,指不同派別的爭奪;四是聯絡,指檯面上和檯面下複雜的勾結、策反、暫時同盟之類。
 
這四個機制有沒有道理,讀者自可斟酌。值得注意的是,三位作者對政治鬥爭中的民族和民族主義因素提出了一些新見解。
 
在傳統的民族定義中,「具有共同的語言」是最主要的民族特徵之一。這裏所說的民族語言,當然是指不同於其他民族的語言,這是一個民族區別於其他民族的特徵。
 

想像的共同體

 
三位作者對此不以為然。他們說,1860年代意大利獨立運動中,90%的意大利人不說意大利語,也不知道意大利這個國家名稱。意大利獨立運動是在少數精英策劃下靠運氣和勇氣得到成功,然後再普及意大利語並且把國家冠以意大利這個稱呼。瑞士這個國家,北部和東部說德語,西部說法語,南部說意大利語和羅曼什語,完全沒有民族語言。而哈薩克斯坦從俄羅斯獨立出來的時候,該國居民44%是哈薩克斯坦人,36%為俄羅斯人(餘下為其他少數民族),重要的是,99%的哈薩克斯坦人都說俄語。因此,並不存在哈薩克斯坦人單一的文化認同。這個國家之所以獨立,完全取決於該國少數精英「在國際舞台上提出了他們有權代表哈薩克斯坦人的主張」。就此而論,本書三位作者的民族觀,更趨近於安德森提出的民族是「想像的共同體」。這個問題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鬥爭的動力》,麥克亞當等(2006)
《鬥爭的動力》,麥克亞當等(2006)
 
原刊於高和分享微信平台,標題為本社編輯所擬。
 
(封面圖片: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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