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麟的生死觀:選擇向死而生 還是向生而死?

多有自視才高的年輕人,為速成而不顧天倫,得小位而拋棄情義,結果多是慘命。人之品性,亦有輪迴,人不報天之道也。這篇文章,選編自老楊今年在華會所的分享演講,願與正在創業、即將創業或者曾經創過業的朋友分享!
到了古樓蘭你會發現,古樓蘭的難以為繼跟我們破壞生態有關。地底下舖的都是漫漫的胡楊木,一個人的死要三千多棵樹來陪葬。那樣一種對生命的感受,如果你這瓶水沒有了,汽車發生故障了,GPS失靈了,就意味着死亡。那十天給我印像也是非常深。沿途會看到很多誤入羅布泊的動物的屍骸。我們是做了周全的準備,但那十天仍然體會到一個人陷入絕境的無助。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無助的經歷,求援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想每一個成功的人士,每一個奮鬥的、創業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只是有人說不出來而已。這是在向死而生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會有的遭遇。

創業就是九死一生的過程

在2012年的中秋節,我動了離開的念頭,重頭來。那時候只有兩個創意,經過了跟一個巨大的「航空母艦」的艱苦談判。條件非常的苛刻,我什麼都答應。我沒有任何錢,把我所有的儲蓄都扔進去,但不是你有儲蓄就可以啟動。我想從零開始,一月份辭職,三月份上台。二月底就帶了十個人到北京去,那時候錢還沒到位。一個月以後,節目收視點每天就100萬,最高300萬。騰訊有信心了,互動就密切了。
《夜夜談》起步後被不斷地否定。我這輩子沒有這麼低三下四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騰訊那些孩子很負責任,每個人的表現都比馬化騰還馬化騰,大企業都是這樣。我們那些孩子都委屈地哭,有的人都受不了要辭職。我說你要扛下去,這就是修煉,就是我們在成功過程中的逆菩薩。在逆境中給你提供很多考驗很多磨練,我不去抱怨這些,我要感謝。一路走來,逆菩薩比菩薩多。當資金鍊斷了,沒有辦法。向一個一面之緣的朋友紅着臉商借,朋友二話不說,三天以後錢就到位,沒有任何的抵押。
最難的是精神的熬煎,打擊、壓力,九死一生這幾個字我真的是體驗到了。我想說有的人體驗可能更深。孩子們,你們要闖世界,不要以為現在蜜糖罐都是你爹媽,早晚都要面對這些,但希望你們不要像我這麼累。累是正常的,最關鍵是心累,既當主持人,又當董事長,馬上又要當業務員,到處去賣老臉,求項目、求資金、求合作。對我這樣的人,從來不貓腰的,不低頭的,不懂得什麼叫下跪的人,這三年我什麼都做了。據說創業就是要「不要臉」,我覺得我的「不要臉」的水平還不是太夠。但是還是想讓年輕人趕快成長起來,這張老臉有時候還是要保護一下。我想這是跟與死亡擦肩而過意義是等同的。我不能說我現在是成功的,我還在走。

向死而生,還是向生而死?

一個人活着有兩種對待生命的態度,你究竟是向死而生還是向生而死。我想這兩個字的顛倒其實是兩種生命觀,兩種世界觀,兩種人生觀。對於生和死,不同的宗教和信仰肯定有不同的解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這是一種生命觀。當然對於張思德是怎麼死的,為什麼要從中央警衛局給弄到南泥灣去,有很多故事。我看過一個故事的版本,是來源於天津一個中央警衛局的老紅軍,是張思德的戰友。他寫了一個幾十萬字的回憶錄,國內肯定很難出版的。
我覺得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種延續。就算活到一百歲,也就是三萬多天,但我們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意義。德國的哲學家海德格爾說過,死和亡是分開的。死是過程,從一出生走到盡頭的過程。亡是結果,是到那一刻,從腳後跟開始涼起來,沒有了呼吸。死是實際的,亡是虛無的。這幾天在天津出現了爆炸的慘劇,那些18歲,入伍還不到半年,就派到救火的第一線去,就沒了。一聲爆炸,全沒了。8月6日,8月9日七十年前的兩顆原子彈在廣島和長崎留下了很多汽化的影子。人全沒了,身上的物質、錢全沒了,只是在牆上、地板上留下一個影子。我們不知道那個影子該怎麼定義,但是亡是一個結果,亡是虛無的,這不是宗教意義上的虛無。
我個人的理解是,堅持,就是向死而生;努力的活着,就是向死而生;守望,就是向死而生;委曲求全,就是向死而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是向死而生;永遠地挑戰不可能,想辦法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即便你沒有辦法達到你的目標,就是向死而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是向死而生。向死而生,是一門大學問。渾渾噩噩,魂不守舍,不珍惜自己,那些比較晃蕩、荒誕,把自己生命糟蹋的一無是處的,那不叫向死而生。
我想這是我的人生態度:小車不倒只管推,但是你的方向要把握好。福建人和台灣人喜歡唱一首歌,叫《愛拚才會贏》。我不以為愛拼就一定會贏,拚的方向、方法不對,贏不了。一個人的運氣,時機能不能把握好?只是一路的硬拼、蠻拼,一定會出狀況和吃大虧。
(封面圖片:作者提供)
原刊於錦麟觀察微信平台,本社獲授權轉載。

楊錦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