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趟與William司徒衞鏞見面,是去年7月下旬的事了。當日天文台懸掛三號強風信號,William說風雨不改(除非是八號風球),他已為我們準備了多款懷舊小吃,他作出保證:大家一定不會失望的。
那是William書寫「味道」的第二部著作,第一部是《回憶的味道》,第二部《節日的味道》。
味道三部曲
疫情持續,但我們還是要找覓人間美食的呀。William親自打點的小吃,一定不會讓人失望的。他在「味道」第二部曲這樣說:「碰到食之無味的食物,一如遇到『毫無情趣,毫無品味,又話不投機的人』,是『辛苦的事』。」
我們既然都在請客名單裏,相信在William心目中,我們符合他的最低要求,至少不會是話不投機。可以出現的人,都及格了。
四人一枱,大家興致都好,談起話來,不愁沒話題。
William簡單介紹他的《節日的味道》,其實我更想他介紹桌上食物的特色。
大家冒着風雨,到來出席新書發布會,既可拿到新書(還有作者的簽名),更可試吃懷舊菜。正如William所講:「食物也是隨着心境改變而會變出不同的味道。」
我們聚在一起,並沒有違反禁聚令,只有吃的時候才除口罩。站出來說話,都是戴上口罩的。
享用過美食,離開前,對William說:「外面風大雨大,回家後,不再外出了。會細心閱讀《節日的味道》的。」
幾天後,寫了篇《滋味》,向William交功課。
一年容易,William把《旅途的味道》寫好了。
去年,我們先在陸羽茶室喝茶,吃點心,說近況,閒話家常。今年,會不會也先在陸羽見個面呢?
群體恐懼症
William司徒衞鏞該屬內向型,他說是個「孤獨精」,「大多數時候,喜歡獨來獨往」,「更沒有參加過什麼旅行團」。他懷疑自己有「群體恐懼症」。不用懷疑了,William,你有,我也有。
很有同感,我也不愛參加旅行團的。有一次在日本,去一個少見人煙景點,必須跟當地旅遊團一起去。導遊說日文不是問題,她是全程不停口,話說得過多了,簡直是疲勞轟炸。一天下來,教人疲憊不堪。
William「被旅行團的集體行為嚇怕」,包括「在公眾場所大聲喧嘩旁若無人,進餐爭先恐後」,不過,他當年因為要替旅行社拍遊旅廣告,不得不帶着20多人,浩浩蕩蕩出發,拍景點去。「所以以後誰叫我遊山玩水……尤其是去看日出」,William「聽到都想嘔」。
不用拍旅遊廣告了,William希望可以有「深度行」。在自序,William說要「重拾以前錯過的風景」,「重新探索,細嚼每一種味道」,所以,這部書雖然也有談吃,但那味道,多與旅遊感覺有關,說的是「人生旅途」,「生活的體驗」,人生況味。
「旅行是要你帶着靈魂和夢想上旅途。」
「旅行其實是提供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自我反省的機會。」
我看的時候,是怕William會說太多人生道理,讓人吃不消,幸而沒有。有這幾句話,讓我印象深刻,說的是他曾到過一些發展國家,經濟發達了,高樓大廈多了,人民物質生活豐富了,「改了表面,其實並沒改進人的品質,反而變得更庸俗。」
William來到了俄羅斯,那裏的食物,「四個字足以概括:乏善可陳。」
只有魚子醬,不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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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司徒衞鏞乃性情中人,在《旅途的味道》談到兩位朋友,他們興趣不同,人生觀也不一樣,卻又可以一起去品嘗美食,在餐桌前,大家有了共同話題。吃得開心,談得高興。
先說黃Sir,退休消防官。William身體出了狀況,要靠私家氧艙治療,退休後的黃Sir提供這類服務,William因而認識了黃Sir。
雖然William說「黃Sir的枯燥可謂極品」,但來到吃廣東點心,他們選擇陸羽。「陸羽茶室幾十年來都老老實實在做很傳統的手工廣式點心,沒譁眾取寵。」
然後黃Sir帶着兒子,跟着William到日本覓食,吃「新鮮天然酵母工匠麵包」。
另一位是Robert。Robert是William的客戶,每次William到菲律賓拍廣告片,Robert都會帶他去吃西班牙Tapas。
兩位都是William的要好朋友,可惜都是因病,壯年就辭世而去。
Robert知道William打算出版有關「食具」的書,到古鎮為他找來「古老的原木製麵器」。
談到羅宋湯,William說烏克蘭的才是正宗羅宋湯,而不是波蘭、白俄羅斯,俄羅斯聲稱那是他們的「國菜」。William說香港的「豉油西餐」羅宋湯「實在好味得多」。
William也愛喝「三藩市漁人碼頭的周打蜆湯」,配上「酸種麵包」,特別滋味。
講到飲湯,廣東人是這方面的專家,既會「燉湯」,又懂「煲湯」、「滾湯」。William喜歡「滾湯」,夠快手,又好味。找來鯇魚腩、芫荽、茶瓜、糖心皮蛋、薑片、粗豆腐,煮一鍋熱水,把食材放進去,一滾而成。
最好還是喝阿媽煲的湯。William說可惜啊,如今沒此機會了。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