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前世今生十二問——導讀篇(下)

如果說香港是一本難讀的書,要讓徐徐升起的紫荊花區旗同五星紅旗一同持續高高的飄揚更是一門大學問。金融和服務過度發展,勢將強盛的經濟體引向衰落,西班牙、荷蘭、英國前仆後繼給予了驗證,香港能否邁過這道坎?

雲在青天水在瓶(1947-1997)

 
(接上文)1947年東北的槍聲,開啟了中國邁向現代化的大門。兩千多年來華夏民族的第一部《憲法》,甫問世便在「勘亂」聲中夭折,七年後則以全新然非完美的面目問世。差不多同期出台的楊督政改計畫,亦人徙政息,讓香港的憲政改革延緩了半個世紀。曾被冠以女皇陛下最不值得羡慕的海外領土,則由獅子山下奮發摧進多韌,到東方之珠譽滿天下,通過幾代臣民的不懈追求,最終完成了邁向亞洲四小龍的蛻變。
 

中英博奕

 
英國人最大希望原地不動。中方則盤算以時間換空間,一早做出保留視窗的決斷。使維持現存秩序成為最優選項。充分利用地緣政治的空間,成功催生了轉口港經濟向工業化的轉型。內地文革的溢界,險些成為壓垮香港有效管制的最後一根稻草。港英當局遲到的亡羊補牢,終造就了現代化的善治之地。在亞洲發展模式喧囂下,佔據先機的港人並未轉化為自身的長期競爭優勢。中英博奕的結局,讓中式資本主義取得了顯性的全面勝利。月缺即圓,水滿則溢。商者無域下,具有主體意識的香港人走上了新的歸程。
 
在這50年裏,我們希望大家知道四個為什麼:以時間換空間——香港憑甚留低?讓子彈再飛一會兒——香港如何挺住?文革的溢界——香港怎麼長大?小龍的騰飛——香港憑什麼變富?

 

一道斜陽映水中(1997-2047)

 
來自唐代詩人白居易的名句,創作時間應為農曆九月初三,顯然是一個能滿足各色欲望的秋季,然收穫的日子行將逝去。一道斜陽映水中,一半是碧綠,一半是火紅,繁華過後,英雄遲暮,上帝不會永遠眷顧一個地方,中國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預測是件危險的事,但歷史可以對照。說到香港火紅,社會財富龐大,且藏富於民。本土經濟頗具規模,政府財政健康且儲備豐厚。優勢突出,法制、廉潔、城市管理和社會管理都享譽世界。這些都不言而喻,更加上它像中國的銀行大得不能倒一樣,高唱了幾十年的「一國兩制」不容有失,否則中國素來最為看重的臉面何存。說到碧綠,那就自然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西班牙從16世紀50年代興起,到1650年沒落。荷蘭自1647年稱雄,到18世紀中期衰微。英國始於1846~1851年鼎盛,到1942年二戰後落伍。香港則勃起於1947年,到2047年正是100年。   

 

上帝不會永遠眷顧一個地方

 
汽笛哀鳴,淒風苦雨,在樂曲《不列顛尼亞號主宰天下》的悲愴演奏中,英國軍艦不列顛尼亞號緩緩駛離添馬艦碼頭。帶着查理斯王子的不捨,帶着末代港督彭定康的不甘(根據古老傳統,離任港督座駕會沿港督府繞行三周,寓意會重回殖民地。而彭定康的座駕則只能繞行兩周),無奈的帶走了一個時代。彩旗飄揚,軍樂雄壯,一時間撫平了中華民族的恥辱,開啟了香港面向未來的征程。巨篇鴻制後的誓詞,讓國人夢想成真。前朝元老、今屆新貴濟濟一堂,用流利的英語伴着糟糕的國語,參差不一向着中央人民政府效忠,預示香港的未來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對朝野上下善變篤信風水的港人來說,回歸前的寶鼎折足亦絕非好兆頭。
 
回歸以來,特區政府面臨不少挑戰。(亞新社圖片)
回歸以來,特區政府面臨不少挑戰。(亞新社圖片)
 
如果說香港是一本難讀的書,要讓徐徐升起的紫荊花區旗同五星紅旗一同持續高高的飄揚更是一門大學問。金融和服務過度發展,勢將強盛的經濟體引向衰落,西班牙、荷蘭、英國前仆後繼給予了驗證,香港能否邁過這道坎?中國的再度崛起,中港關係令核心產業高度關聯,兩地融合日益深化,要求港人必須調整心態,學會與巨人共處,並最好是能做到同向異速。時代需要領袖治港,誰能變身摩西帶領港人走出紅海?時代的短視和弊端,最終總得要人買單,現實中的予盾難以逃避。上帝不會永遠眷顧一個地方,香港相對衰落的趨勢不可扭轉。
 
誰能回答眼前乃至日後的四問:能否邁過這道坎——香港常在河東?與巨人同向異速——香港疏離內地?出來混遲早要還——香港拒絕埋單?落日千山照大旗——香港重振未來?
 

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