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89歲的丹拉瑟(Dan Rather)是資深美國新聞工作者,哥倫比亞廣播有限公司「CBS晚間新聞」節目前主播,從1950年代擔任美聯社、合眾社記者開始,從事新聞工作凡70年。曾報道過甘迺迪總統遇刺、越戰等大新聞,在水門事件時訪問過尼克遜總統,亦曾在1972年跟隨尼克遜訪華,在美國攻打伊拉克前訪問過伊拉克總統侯賽因。這位「天王級」的電視新聞主播,卻在2004年因根據未查證資料報道「布殊總統在越戰期間逃避兵役」,終在2006年離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不過,他沒有因此解甲歸田,而是轉投了另一家高清電視節目頻道,繼續他的新聞事業。
《華盛頓郵報》最近訪問了這位新聞界耆宿,讓他談談「後特朗普時代」美國如何走出困境。這篇題為〈丹拉瑟:宣傳加上不公正是「很有效的混合毒劑」〉(“Dan Rather: Propaganda and injustice are a ‘very potent, toxic mix’”)的專訪引述丹拉瑟指出,在他的一生中,美國經歷了大蕭條和第二次世界大戰。 1960年代對於美國來說是非常艱難的時期。1960年代後期,美國非常分裂,爆發了極為嚴重的種族騷亂。有兩位甘迺迪(總統甘迺迪與參議員羅拔甘迺迪)遇刺,還有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和馬爾科姆·X(Malcolm X)遇刺。1970年代中期又有水門事件令美國陷入嚴重的憲政危機。
問題由「美國總統開始」
他坦言,2020年也是艱難的一年,有新型冠狀病毒的大流行,有充滿謊言的總統競選,「我們已非常清楚地看到顛倒黑白的宣傳如何影響我們的輿論。 不幸的是,這是2020年的標誌之一。在潮濕的地下室,謊言傳播的速度比病毒還快」。
他直言,問題由「美國總統開始,我們也要正視這些謊言的主要傳播者及渲染者,尤其是社交媒體」。要扭轉這種惡劣的狀況,丹拉瑟認為每個美國人都應該撫心自問:「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別人? 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我的鄰居,不僅要談論,而且要表現出對家人的熱愛和對我們國家的熱愛。」
「人們必須根據事實作出決定」,儘管人們未必會接受所有事實,真相也不會總是很容易分辨,但是,「我們必須不斷提醒自己,儘管有些事情還不清楚,但事實俱在」。
他認為,另一件要記住的事實是,美國確實存在系統性的不公正現象,其中許多甚至可以追溯到合眾國成立之初,美國人仍未就這些不公正現象達成共識,但是,「當宣傳加上不公正的行為時,會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混合毒劑。因此,展望未來,我們愈快認清事實就愈好」。
丹拉瑟批評包括美國政客在內的一些人,加深了國家的撕裂。這種撕裂可能被傳媒誇大,然而,面對有逾7000萬選民支持特朗普連任的事實,讓他不得不思考撕裂的深度和廣度。他認為,選舉反映民眾的聲音清晰明瞭,意見分歧很深很廣,無法消除,只能竭力將之減少。
七千萬選民支持特朗普 反映分裂嚴重
丹拉瑟期待拜登能夠領導美國擺脫撕裂的深淵,但他提醒,這不能取決於任何人,而要取決於每一個美國人。他希望當選總統的拜登,從聆聽民眾的訴求開始,尤其是要聆聽不同觀點的人們的意見──聆聽並不代表同意,但要找出問題的答案,便應該互相聆聽並試圖找到共同點。「我們或許對100件事情持不同意見,不會就此達成共識。但我們只要找出能夠達成共識的一件事,那就是一致的立場,便值得為之努力」。
他指出,有一種趨勢認為,絕大多數投票給特朗普的選民,都喜歡他浮誇的風格,這一點他不敢苟同。他相信,歷史會嚴肅看待特朗普及他的總統任期,「他攻擊任何不同意他的人,包括司法人員、國會議員、新聞界。他給政府造成了巨大損失,而且損失很難修補」。
年近九旬的丹拉瑟表示,他「絕對不會」退出新聞界。「我從年輕時就喜歡報道新聞。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它一秒鐘。我喜歡這樣做」。他期待上天再給他「一單大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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