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爭後英國首任駐上海領事——巴富爾

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脫穎而出的軍人巴富爾,被任命為英國首任駐上海領事。1843年11月8日,他乘坐輪船在黃浦江邊下錨。老上司砵甸乍慧眼相中的這個前英軍駐印砲兵上尉不孚眾望,力排大清上海道宮慕久無房建館的虛應搪塞,通過粵商的襄助,迅速​在上海城內駐紮停當……
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脫穎而出的軍人巴富爾,被任命為英國首任駐上海領事。1843年11月8日,他乘坐輪船在黃浦江邊下錨。老上司砵甸乍慧眼相中的這個前英軍駐印砲兵上尉不孚眾望,力排大清上海道宮慕久無房建館的虛應搪塞,通過粵商的襄助,迅速​在上海城內駐紮停當。
 
11日14日,巴富爾發出公告,宣布領事館正式開館;上海將於3天后正式開埠通商;屆時,中英簽署的所有條約和相關條款均同時生效。與此同時,他未經談判,就擅自規定從吳淞江口到洋涇浜的黃浦江面為洋船停泊區。經過兩年的運作,巴富爾終拿下了上海城北832畝(1848年擴展到2820畝)的永久租地,並爭取到所有事宜皆由英國專管的權力。
 

租界成列強的獨立王國

 
1845年11月29日,上海道向大清子民發布告示,將「依約商妥」的《上海土地章程》告白天下。章程的公布,成為了其後上海租界制度成型的奠基石。1848年,美國聖公會派往上海傳教的第一位主教文惠廉(William Jones Boone)提出了將虹口闢為美租界的請求,獲得上海道台吳健彰的首肯,到1863年正式劃定界址時,美國人已「暫居」了7,856畝土地。 1849年4月6日,上海道台滿族貴族麟桂治下,領事敏體尼為法國人爭取到986畝作為居留地。巴富爾開創的「租界」,最後演變成外國列強在中國予取予奪的獨立王國,成為近代中國淪為半殖民地的鮮明標誌。
 
在開埠頭一年內,上海即設立了11家英美洋行,有23個商人常駐,長袖善舞以往在廣州發財的怡和、寶順、仁記、義記等洋行也紛至沓來。到19世紀50年代,各國大小洋行已發展到120餘家。外國人絕並非「盲婚啞嫁」,他們早就看中了「緊靠長江,位置優越,集中了許多商貿港口優點」的上海。更遑論作為「江南的上海」,它以富庶的杭嘉湖寧紹蘇松常鎮寧十府為腹地,借便利的內河航運而成為最靠近大宗商品絲綢和茶葉的口岸。
 
歷史的發展證明洋人的確未走眼,開埠第一年,上海進出口額僅為廣州的1/7,不到十年,外貿總額便已超越廣州。最大商品茶葉的出口量更是在十年間大逆轉,廣州從1844年佔比98.4%,逐步降至1853年的28.3%;而上海佔比則從1.6%,暴升到66.1%。待福州發力後,逐步形成了三口齊佔天下的局面。至於生絲出口量,憑藉緊貼南潯、桐鄉、海寧等產地的優勢,上海在1845年已達6,433包,同廣州當年的6,787包,可說也是平分秋色。開埠第二年,廣州海關的收入為225萬兩白銀,上海僅17萬兩,不到廣州的1/10。到1856年,廣州關稅降為108萬兩白銀,而上海則升至182萬兩,一舉成為當時大清的外貿活動中心。
 

《中英五口通商章程》

 
1843年7月22日,作為《南京條約》附件的《中英五口通商章程》在香港公布實施。5天后,廣州重新開埠。根據條約,公行制度被徹底廢除,行商地位一落千丈,當試圖恢復壟斷體制的短暫努力終成泡沫後,其對大清的政治、經濟的影響力都漸成昨日黃花。儘管廣州永久喪失了天朝獨家通商的口岸特權,但這並非就是世界末日,只不過在口岸競爭中不可避免的進入了共享的演變格局。
 
明清以降,一直奉行的「一口通商」廣州模式,在造就「天子南庫」粵海關每年上交關稅佔大清政府財政收入30%的同時,也直接推進了嶺南區域經濟適應國際貿易活動的格局和發展。廣州、鶴山、台山盛產的茶葉,相繼成為對歐洲的首要出口貨,嶺南還先後培育出潮州烏龍茶、英德紅茶、綠茶等廣受青睞的茶品系列。獲利水平較江南地區高的絲綢業則也闖出另一片天地,珠三角地區多次出現「棄田築塘、廢稻樹桑」的經濟轉型沖動,同時爭得了嶺南以北京華地區和東西二洋人口中「廣紗甲天下,緞次之」的​​美譽。至於瓷器、鐘錶乃至抽紗品等商品,得益於中外交流和融合,南粵大地則分別做出了「廣瓷」、「廣鐘」和「粵繡」等享譽歐洲的名片。正是憑據擁有自身貨源依託的潛力,廣州口岸也才能長時間在競爭中維持「稍遜風騷」抑或老三的地位。

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