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29個會員國的首腦群集倫敦，原本是為了彰顯西方同盟國長達70年義結金蘭的外交嘉年華會，卻演變成為一場突顯貌合神離的外交角力場。
法國總統馬克龍接受《經濟學人》專訪時表示，歐洲正在懸崖邊緣，而北約已接近「腦死」，歐洲國家必須認真考慮是否要依靠自己力量來保障安全。馬克龍對北約的憂慮與失望，來自過去幾年，美國總統特朗普在所有涉及歐洲安全的重大議題上，均獨斷獨行，完全不顧盟國的需求。在馬克龍看來，北約完全由美國主導，對歐洲成員的訴求無動於衷，形同腦死。
例如伊朗核協議的簽署，被德國與法國視為多年來外交折衝的重大成就，卻被特朗普一腳踢翻，讓波斯灣又回到戰雲密布的險惡狀態。
特朗普未徵詢盟友，突然宣布退出「陸基中程導彈條約」，這是冷戰末期最重要的美俄限武協議之一，讓空間狹小的歐洲可以脫離核戰一觸即發的險境，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暴露在美俄中程導彈的射程內，但這個夢魘又重新降臨。
脫離美國掌控知易行難
在敘利亞內戰期間，法國是除了英國之外、最配合的北約盟邦，只要華府一聲令下，就出動戰機或派遣艦隊配合美國攻擊任務。然而，特朗普10月突然宣布自敘利亞撤軍，拱手將內戰殘局讓阿薩德政權、土耳其與俄羅斯來收尾，讓法國這位馬前效命的小弟情何以堪。
最讓西歐盟國憂慮的是，特朗普上任後，始終不曾明確宣示美國是否會堅定履行北約憲章第5條的集體防衛義務，對盟國永遠頤指氣使，指責盟國國防支出不足，施壓盟國配合華府制裁伊朗與圍堵華為。
二戰以來，西歐國家缺乏獨立防衛能力，只能淪為美國附庸。英法為維護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門面，勉強維持象徵性核子武力，但仍需依靠美國核子傘保護，也不得不將部隊納入北約指揮體系。這意味着西歐只能仰人鼻息，遇到特朗普這樣不講情義、只想拿更多給更少的美國總統，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就難熬了。
從戴高樂時代，自傲的法國人就想擺脫仰人鼻息的困境，馬克龍又再度提出歐洲應該建立自己的獨立武力，脫離美國掌控的北約，但知易行難。
原刊於《天下雜誌》，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