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就是West and East，就是東方和西方，也是你和我」，譚盾在每場演出開始前，都向觀眾解釋WE-festival的涵意：「West and East Together as WE」。譚盾上周在尖沙咀文化中心給香港觀眾帶來兩套節目一共4場演出，分別是《歌劇與舞劇──譚盾與史達拉汶斯基》，以及《巴赫搖滾與杭蓋──當巴赫遇見成吉思汗》，這是WE-festival巡迴演出的世界首演。節目剛一推出，網上訂票很快告罄，文化中心大劇院少有地開放第三層觀眾席。我幸運地搶到7日和9日的兩場門票，享受了兩頓東西文化融合的藝術盛宴。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我是十足的外行，作為譚盾的粉絲，談一點看熱鬧的感受。
穿越百年的東西方文化對話
據場刊介紹，《歌劇與舞劇》創作的背景，是譚盾到著名舞蹈家楊麗萍的雲南家鄉采風深受震撼，以及楊麗萍到譚盾的湖南家鄉采風深受感動，從而催生這一台「結合東方原始音樂、舞蹈、戲劇和肢體語言與史達拉汶斯基穿越百年的東西方文化對話。」7日晚上演出前楊麗萍以一襲大紅長袍飄然上場，引起台下一陣小小的騷動，這是我第一次目睹這位以孔雀舞享譽世界舞林的巨星不跳舞時的風采，她和譚盾惺惺相惜，一席歌劇與舞劇的對話，成為當晚觀賞演出的額外收穫。
上半場〈茶馬古祭〉把觀眾帶到雲南高原，一對巫師在天幕下載歌載舞，笛聲鼓聲鈴聲和歌聲，在風中飄散。〈九色鹿〉和〈心經〉把觀眾帶進天地之初的原始和空靈，「以超越語言的人聲力量和敦煌古樂，訴說千年中華文化」，整個劇院安靜得連有人喘氣都聽得見，有一刻我閉上眼睛，彷彿進入時光隧道。下半場由楊麗萍編舞的《春之祭》，是俄羅斯著名作曲家史達拉汶斯基這部經典作品在全球的第100多個版本，透過一對年輕舞者以大膽而充滿激情的舞姿和令人驚嘆的精湛舞技，演繹春天孕育萬物的主題，並且在舞劇中融入佛教禪的理念，不僅帶給觀眾視覺和聽覺的享受，更引起心靈的顫動。
古典樂和搖滾音樂的對話
9日晚上首演的《巴赫搖滾與杭蓋》，是譚盾與湖南省長沙交響樂團，以及蒙古族原生態搖滾樂隊「杭蓋」合作的成果，以古典音樂之父巴赫的作品為媒介，配合多媒體技術，連接西方與東方、過去與未來、科學與自然。「杭蓋」一詞出自蒙古語，泛指理想完美的大自然──遼闊的大草原，高山流水，翠綠的樹林，湛藍的天空。如果說《歌劇與舞劇》更多採用各種敲擊樂器模仿大自然各種聲音，《巴赫搖滾與杭蓋》則是華麗的古典交響樂和粗獷的搖滾音樂的對話。來自成吉思汗家鄉的杭蓋樂隊令整場演出激情飛揚，譚盾的指揮奔放瀟灑，同樣充滿激情，更在演出中加入全場觀眾手機掃碼、亮燈等數碼時代的生活元素，很多年輕觀眾興奮得站起舉起手機配合樂隊和歌手表演，感覺完全不像是在欣賞巴赫，更像是在看劉德華演唱會。
譚盾曾在一次專訪中談到，他剛進大學時就很喜歡巴赫，覺得從巴赫的古典音樂中可以感受到生命和人生的哲理。去年，譚盾在獲特區政府聘為香港文化推廣大使之後推出音樂劇《志蓮淨苑．聽視界》，其中就有一章「淨土與巴赫的對話」，現在又讓「巴赫遇見成吉思汗」，下一次，譚盾又會讓巴赫遇見誰？
因為創作《卧虎藏龍》電影音樂而廣為香港人認識的譚盾，現任美國著名的巴德學院音樂學院院長，是少數在國際音樂界享有盛譽的華人作曲家和指揮家。作為香港文化推廣大使，他不僅為香港度身定造音樂劇、把香港作為新作品首演地，而且積極推薦本地年輕藝術家走上國際舞台。據消息透露，譚盾和熱心人士正在積極促成本港大學與海外著名大學的合作，共同推動AI時代的「未來藝術」。中央明確支持香港發展成為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譚盾認為，香港是一個世界文化融合的都市，完全有條件在這方面做更多事情，發揮更大作用。似乎，他已有新的大計？
原刊於《大公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