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年11月初才開始看到Facebook刊登的《失敗者回憶錄》,發現文章裏面有很多熟悉的人物,有我特別感興趣的「神秘人」潘公。我通過WhatsApp聯繫到李先生,才知道他不在香港在台灣。和陶傑一樣,好像走的有點匆忙。想不到幾天以後他就病倒了,剛好寫到90期就要停下來,真是冥冥中的天意。
幸好他吉人天相,今年年初他又恢復寫作,目前已經到了140多期,裏面有太多熟悉的人和事,我一直都想寫一下讀後感,來釋放我的感受。一直到前幾天第140期,〈共產黨不會再有羅孚〉,我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徐復觀勞思光改寫李怡的「中共觀」
李怡應該算是香港左派培養比較成功,如果不是最成功的一位「年輕」才子。他在文章中提到,當年《大公報》有「十大才子」,目前都應該不在人世了。他應該算是年輕一輩的才子,陶傑就更是年輕的後一輩了。按照李怡才子的定義是,「學貫中西,筆鋒銳利,評論、副刊文章都具可讀性。」
其實在140期之前,文章裏面已經多次提到父親(羅孚),據我的統計,大約提到父親41次。文章提到最多的,當然是他父親與妻子麗儀。外人中提的最多是誰?我相信大部分人是猜不出來的,不是黎智英。
文章出現最多的人其實是新儒家的大家之一,也是台、港曾經最具社會影響力的政論家徐復觀先生。雖然文章題目是用徐先生名字的只有兩篇,但通過全文搜索「徐復觀+徐先生」就有79次。據說回憶錄有5萬多讀者,我估計大部分讀者都想不到吧!
在第103篇,李怡在文中寫到,「一個是1981年3月訪問儒學大師徐復觀教授,另一是同年9月訪問哲學大師勞思光教授。這兩個訪問對《七十年代》以至對我的思想認識都起了很大作用,也使我與中共的關係進一步趨於破裂。」
對徐先生的新體會
剛好我也認識徐復觀先生,早在1974/75年時就認識,可能比李怡還早5年。父親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曾多次帶着我一起去見徐先生。徐先生知道我喜歡歷史,也經常和我說一些歷史故事。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他曾經是國民政府派駐延安的代表,後任蔣介石侍從室機要秘書,主管情報分析。要是知道肯定要問他很多毛、朱、蔣的故事了。後因為工作關係,我還認識了徐先生的小兒子帥軍。再通過看徐先生的書和網路上一些資料,我就更完整了解徐先生的生平了。
我在《我的父親羅孚》專門有一章〈「現代新儒家」徐復觀與父親〉,詳細描述了父親的交往與我的體會。但這幾年,我知道一些新情況和增加了一些新體會:
1. 徐先生是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後來才專注學術研究的學者。與我認為他的一生都是從事文化研究的學者不一樣,更有大局觀,更接地氣;
2. 徐先生晚年一直保持獨立思想來論政,但經過多年的磨煉,他在實話實說的前提下,會講究策略,不會事事與當局對着幹。無論是台北當局也好,北京當局也好。他會用婉轉而不是激烈的方法來傳達批評信息;以及
3. 徐先生從延安帶回一些共產黨領導人的禮物和通信,在50年代「孫立人事件」後都燒了,原來徐先生與孫將軍在台灣時,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告訴帥軍如果這些東西留下來,拿去拍賣,你就發財了!
前兩年我終於想明白並告訴妹妹,為什麼父親與美國人交往時喜歡帶着她去,而和儒家大師交往時就帶我去。你們能夠明白麼?
李怡〈失敗者回憶錄〉讀後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