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裕:你不應離棄國家,將自己國家視為外國

有人說國家同政府唔同。是的,你可以唔贊同某個政團在某個時間所實行的某個政策或主義,但你不應離棄國家,將自己國家視為外國。

當筆者編撰本書最後階段,把目錄給幫手的同事植字時,她看見題名為「橋頭到橋頭——我的祖國心、香港情」時便問筆者是不是寫錯了,我知她的意思是「橋頭到橋頭」?怎會是「橋頭」又到「橋頭」?

是的,一點也沒錯,「橋頭」是當地人對我每天上小巴的地方的習慣上的叫法。因為我在香港居住近70年,全港很多區都住過,但近30年則主要住在新界西北的屯門、元朗一帶,而年來更搬至一處我稱之為「山旮旯」的地方,因其地處山邊也。

由於出入均乘搭既方便又價廉的小巴,上車之處當地人稱其為「橋頭」,而接近西鐵之落車處,一眾又習稱之為「橋頭」,是以每日都由這邊橋頭到那邊橋頭。傍晚或晚上,則又回復到那個「橋頭」。

本書起名為「橋頭到橋頭」,除了是現實生活的寫照外,其實在心境上也真有出世又入世、生活簡單、順遂愉快的感覺。同時,年雖稍長,但體健猶勝大多數青壯年人,每天往來出入,多少有些陶淵明的心情。

陶詩「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我則「橋頭到橋頭,舉頭見群山」。不過,稍有分別的,就是東籬先生經數十載官場,最後歸隱田園。我則一生起伏,未嘗有過什麼公職或文教上、與個人形象上的貢獻或成就,但從來也沒有因此而感氣憤、不滿或反過來有些自傲的激情。因一向有自知之明,自覺知有極大的不足之餘,可卻也有些少能耐,就以這點小小能耐而做些自己覺得可以對人、對社會或對國家有些貢獻者。至於能夠做幾多、別人稀不稀罕也完全不在乎。真有點「可以仕(任公職而做事)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的心情。

上述這語句是代表孔夫子的心態(語出《孟子》公孫丑篇,是孟子看孔夫子是如此),即是說如果有機會,不妨為社會做些事,沒有機會那就算了。但若是得有機會時,則做多久或快些慢些俱不成問題。

事實上,我一直以來的心態就是如此,非敢謂與孔夫子相提並論,但我的80及以後還有很長的人生,就是如此。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是一介基層小巿民,長期來連「國民」,「公民」的名號或身份都沒有、大學學位不被承認,加上本身有着這樣那樣的缺點,如科技盲,語文(特別是外語)超弱,做事冇規劃、冇長遠目標及冇執行力與堅持力。因此,終無什麼成就,那就該是理所當然。

做些喜歡做的事

在經濟上,你不去追求財富,財富又怎會親近你?所以我只合擔當一個角色,就是做些喜歡做的事,規劃一些自以為為文化教育相關的活動。但我喜歡做人所未做或人所難做的,你要搞個龐大架構,還要用上龐大的資源,但我可就擅長聯繫籌謀,可以用很少資源、聯繫眾多有名望者及可以實際工作者,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完成一龐大體系的活動。

唔係「吹牛」,過去有業績可稽!不過那又如何?社會上係唔講呢啲,係講關係,係講上位嘅!

不過,在我的人生路上,無論家庭、工作與經濟,有過無數咁多起落,但感謝上天,除了讓我有靈活的處事方式與心態外,還可以讓我全不介懷任何挫折,既可以保持身心愉快,還讓我由45歲開始得以身體轉強,所謂「化腐朽神奇」也。至今行年八十,仍不覺受「臭皮囊」的這樣那樣的不妥的情況所影響,毋需要時刻覺得要修理下這邊或那一個部位唔妥。

迄今,我在財富、名位及各方面均可說是「零成就」(今日好興講「零乜乜」),我提這些,並不表示我故作「冇嘢」,而心中卻實在頗還有些記掛。只是我要想表達的,就是家財千億、有很多老婆或紅顏知己,咁又點啫?!老實講,兩相比較,我寧願我就係「我」。

我手寫我心

為了這篇序文,我只提筆直書,就覺精神爽利,雖無文采或任何可觀之處,但卻暢順地汨汨而來。我手寫我心,寫出我為何要撰文及編輯一些過去已發表過的文稿,幾好!?

我並無驚天地或受各方矚目的事功,既無帶過百萬雄師,也無在歷史或社會運動上做過什麼轟烈或受千萬信徒所擁戴的角色,亦無在經濟上建立過些什麼企業王國,抑或在文化藝術、甚至近來的所謂「網紅」中成為偶像,而竟然「出書」,那是因何緣由?

緣由很簡單,就是我雖不學無術,但在整個人生上,無論工作的行業、經歷不同的社會階段、以至對不同政治體制旳認識等,均在身體健康、記性還可之下,時不時都有些界中朋友,鼓勵我結集印行,作為「口述歷史」,亦讓不同階層及年齡的人士,對國際、國家民族、社會之政經文化的方方面面,多些認識及能藉此由多角度去思考。當中最感謝的是新華書城出版社的尹健文先生。這位在藝術界及出版方面均有極高江湖地位的朋友的鼓勵。事實上,過去多年來,他已對不才一再催促,但因各種公私事忙,以致未能落實。

今年情況可不同,因為今年,無論是香港、國家以至整個世界都面臨重大問題。中美貿易戰延續、國際間不同形式的戰爭,都愈趨激烈。香港好些無知者,包括「戀殖者」、「眼盲心盲者」,揸住幾十年前國家種種的不是而讓自己及一些「腦笋未生埋者」陷於集體自我催眠當中,甚而齊齊以暴力行動破壞香港,要將香港置諸死地然後快。加上突然攪出個新冠肺炎,肆虐全世界,其全面性及災難性是歷史上所前之未有。在諸種史無前例的凶險情況下,國家、香港都受到極大打擊,也可以由此而見盡人世間的種種咀臉與道德淪亡。思以年屆剛好八十,既有識有見、有精神及有所知,宜乎將所見所感,直率地記載及抒發出來,不敢攀「聖之時者也」之邊,唯僅有小小企盼,冀能做得幾多就做幾多。

不過,在此要說明幾點:

第一、我的題目是:「我的祖國心、香港情」,何以我不如很多人所慣用的「中國心」的講法,因為我認為我哋本身就是中國人。(除非你唔承認或刻意去中國化)。提起中國,我哋應講「我國」或「我哋中國」,或以更親情的稱呼為「祖國」。

有人說國家同政府唔同。是的,你可以唔贊同某個政團在某個時間所實行的某個政策或主義,但你不應離棄國家,將自己國家視為外國。就以我本人而言,我自認為自小愛國,但對當時神州大地的政府所推行的政策不認同,而且心存對中山先生同他所建立的政治體制無比敬仰,因此那個階段是誠誠懇懇真真正正的反共的,因為反共也是愛國的一種方式。何況那個時候,台灣是保存了中國的傳統文化。但隨着國內逐漸變得理性化,在改革開放後,社會、經濟及教育都急速發展。雖然在政制上、社會上仍有不少需要改善的地方,但基本上,善良的人、努力的人都可以有一定的生活和發展機會。筆者一直企盼實行的國父遺教,也不過如此,實情上我認為尤有過之。

相反地,台灣、這以前號稱為「自由中國」,我受教育及獲人生識見發展的寶島,卻因政治生態問題,原本的「革命的」、「有理念的」政黨,已不復有理念存在,反之只是紛紛亂亂、爭奪名位的普通政治人物的集合體。更不幸的是近年取得台灣政權控制者,竟以去中國化及拉攏美日等來對付自己的國家,則「台灣」在我心中已不是什麼法統所屬、理念根源,而只是一個「地理名詞」而已。

相反地,哪一個地方的政權,能推動以國家民族根基及真能改善人民生活及福祉的,就是值得支持及值得向其提供「善意的意見」。而我們的所謂「祖國」,就是指包括在神州大地、大中華地區,承傳中華文化的自然與精神的載體,因此應稱其為「文化的祖國」。

全部文稿非常口語化

第二、就是我的全部文稿,非常口語化,特別是廣州話或香港習慣語上的口語化。我固可以寫普通或淺白的文言文和接近全國通行的書面語,但因我有些文稿本身原已上載於網絡上,二則其實我也頗歡喜用口語化、甚或以俚語來表達我的看法、感情及作為與受眾溝通。我不介意非長居香港或非粵語地區者看起來會有些困難,但一則本書對象,暫時只以香港地區為主(「港台體字型」地區,更有好些內容及表達方式,可能在國內會相當敏感)。同時,過去也有不少作者(即使是早期的著名作品),也每有用當時流行的語體寫法的,所以我對行文之寫作方式,有加以說明一下的需要。

第三、就是本書因屬筆者80年來的實錄,而所經過的重大事情不少。由於其都是實際歷史、加上是筆者的所見及所想,故頗多在政治上迄今仍屬非常敏感的問題。但由於一則這是歷史(只是觀點各有不同),二則本書之出版,正因為筆者今年80歲,正要詳細而且最真實地講出筆者之所見、所想及所要講的。因80歲了,有什麼不可以直說呢!?還保留什麼!?

第四、我除了感謝新華書城出版公司尹健文老總一力為這書籌謀出版,及眾多友好一路對不才的鼓勵外,也感謝香港教師會的幾位同事,很快速地將我的大量文稿植字、編印及校正。效率之高,其他地方是難以見到的。謹在此一一表示深切感謝!

新書簡介

書名:《橋頭到橋頭——我的祖國心、香港情》

作者:高家裕

出版社:新華書城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20年

 

作者簡介

資深傳媒人及教育工作者,曾任報章記者、 編輯及電視台新聞公共事務部編輯主任、節目監制,製作《太平山下看世界》、《街知巷聞》及《當年今日》等節目, 亦曾為港英政府布政司署公務員訓練處製作「中國經濟改革與開放」影視特輯供18萬公務員認識中國之用。
在教育領域方面,高家裕曾任多間中學校長,專上院校教授,講授「中山思想」、「國際關係」等課程,曾是最早拍攝中山先生在香港事跡及遺址視頻特輯者。
高家裕著有《山嬌河憨繫我心》中國風光攝影集、《辛亥革命百年廣州武漢考察行紀》,《從橋頭到橋頭,我的祖國心、 香港情……高家裕80年歲月實錄及心路歷程》,與及在「高行網」及報刊等撰文超過600萬字。
在制定《基本法》時,高教授曾被委任為《基本法》諮詢委員會委員,現任香港教師會會長、 香港校董學會創會主席及榮譽主席、中國知識學會會長、 香港中華國際筆會會長,與及資深傳媒人聯誼會、香港文化總會、 香港公民協會等多個團體的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