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圖二顯示了HBSC量度的四種社會支援對11至15歲學生的影響,結果顯示四種支援均對他們的生活滿意度有正面而顯著的影響。其中家庭支援的影響最大:家庭支援最高一組學生的生活滿意度,比最低一組學生高出約2分。其次為教師支援的影響,差距約1.7分;最後是同學及朋友支援的影響,差距約1.5分。
PISA 2015對社會支援的量度與HBSC有所不同:PISA 2015並沒有包括同學及朋友支援,在量度家庭及教師支援方面亦有所差別。家庭支援方面,PISA 2015側重於父母對子女在情感方面的支持,而HBSC則涵蓋家人在實質上及情感上的支持。教師支援方面,由於PISA 2015測試的重點範疇是科學素養,故問及學生在理科課堂獲得老師在學習上的支援,而HBSC則集中於老師對學生的關心和接納。綜合兩者的結果,能讓我們對家庭及學校支援的影響有更全面的了解。
在PISA 2015的學生問卷裏,父母對子女的情感支援由四個題項組成,例如「我的父母鼓勵我要有自信」、「我的父母對我的學校活動感興趣」。教師支援由五個題項組成,例如「老師關注每一個學生的學習表現」、「老師會繼續講解,直至學生完全明白為止」。
圖三顯示了PISA 2015裏兩種社會支援對15歲學生的影響,結果與圖二所呈現的一致,顯示父母在情感上的支持及老師在學習上的支持,對學生的生活滿意度均有正面而顯著的影響。值得注意的是,父母在情感上的支持,其影響比老師對學生的支持較大;而父母支持度最高一組學生的生活滿意度,比起父母支持度最低的一組學生高出1.9分,這結果與HBSC的結果非常近似。至於老師的支持影響雖顯著但幅度較小,最高與最低支持度的生活滿意度差距為0.8分,這可能是由於PISA 2015問及的是老師在學習方面的支援,對學生的學業成績有更直接的影響(註4),但跟他們的生活滿意度可能只有間接的關係。
幸福感:青少年發展的重要指標
整體而言,在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發展時,不單考慮國內生產總值,還需納入經濟以外的因素,這是現今國際的大趨勢。很多國家(特別是富裕國家)愈發意識到,迅速的經濟增長並不能保證人民的福祉得以提升。這個潮流可見於聯合國建構的「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更好生活指數(Better Life Index)」,以至近年《世界幸福報告》的出版。然而,在香港的教育領域中,「成績重於一切」這種觀念似乎仍然根深柢固,各種各類的評核皆以學業成績為主導,學生的幸福感往往是被忽視(或次於成績)的議題。但正如高增值的國內生產總值不代表人民有高度的幸福感,成績名列前茅亦不等同於青少年感到幸福。例如,在PISA 2015的參與國家和地區中,香港學生的閱讀、數學及科學成績穩據頭十名,但他們的幸福感卻排名尾三(註5),如此大的落差叫人不禁反思,現時香港的教育制度是否向學業成績過度傾斜?HBSC這項研究正好提供了一個機會,讓我們以幸福感作為指標,重新定義香港青少年的發展,並審視現行政策是否朝着「可持續發展」的方向行。
總結
以上HBSC、PISA 2015及《世界幸福報告》的分析結果,揭示了家庭及學校支援對青少年幸福感的正面作用,當中包括家人在情感上和實質上的支持,還有老師的關心和學習方面的幫助。但如何加強這些支援,還得從政策方面入手。香港家庭的結構轉變,使得家庭本身亦需要更多的支援,才能發揮對青少年的支援作用;而學校老師在沉重的工作壓力、工作滿足感偏低的情況下(註6),亦需要更多空間才能關顧學生的福祉。期望這些分析結果能喚起政府、教育工作者以至大眾對青少年幸福感的關注,共謀對策讓我們的未來一代能更幸福地成長和發展。
註4:Ho, S. C. & Lam, Y. P. (2018).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the scientific literacy performance of Hong Kong students. In S. C. Ho (Ed.), The sixth HKPISA report: PISA 2015: Monitoring the quality and equality of education in Hong Kong from a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Chapter 7, pp. 178-192). HKCISA Centre,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Hong Kong.
註5:PISA 2015參與測試的國家和地區共有72個,有提供幸福感數據的國家和地區共有48個。
註6:PISA 2015參與教師問卷的國家和地區共有18個,香港教師對教師職業的滿足感排名14位、工作滿足感排名18位。
香港整體人口及青少年的生活滿意度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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