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年開始，中文大學校園出現「香港獨立」的橫幅，其爆炸性足以引發一場火爆的政治討論。接着是一個偶發事件，教育大學出現「恭喜」教育局副局長蔡若蓮喪子的橫幅，其泯滅人性的表現，足以引發一場關於教育工作者和學校的角色討論。然而，政府、學校、社會和學生分別表達意見，導致這場複雜因素交叉的討論，變成香港有沒有言論自由、是否存在政治打壓的激辯。捋順各種言論之後，必須回答的核心問題是：香港究竟是行政特區，還是政治特區。
港獨並非新鮮議題，社會各界不停對此口誅筆伐，但年輕人仍然甘之如飴，一些學者甚至堅持認為大學討論這個議題是學術自由的範疇。是耶非耶，相信永遠不會有共識。可是，鼓吹港獨的行動，則是法律問題，是由明晰的法律條文制約的。中文大學校園出現的巨型橫幅，黑布白字「香港獨立」，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是鼓吹獨立的意思，沒有歧義。張貼這個橫幅的行動，則是出於鼓吹獨立的動機，毋庸討論。警方如何執法，拭目觀之。
教育大學出現「恭喜」蔡若蓮的橫幅，即使從道德角度審視，也是超越任何社會的道德底線。問題是蔡若蓮的政治背景和任命過程，在在都是政治問題，張貼者的動機十分清晰，是一種政治的表達，因為他們稱呼蔡若蓮副局長為「匪」，即是說不承認特區政府以及其官員的合法地位。這種政治表達，沒有涉及法律問題；但在各方譴責之後，負責管理「民主牆」的學生會則反對校方追究肇事者，並認為限制「民主牆」出現類似的橫幅是「箝制學生表達自由」、「大興文字獄」。這個議題的政治屬性又增添了一層。
只許學生放火 不許大眾點燈
兩件事件明明白白是政治事件，而且是由學生挑起的政治事件，遭到社會各界異口同聲的嚴厲譴責。部分社團及政治人物要求學校加強管理以及追究肇事者的法律責任，學生卻認為是政治打壓，要求行使在校園內的絕對自由。問題孰是孰非，本來就足以大書特書。但教育大學校董會主席馬時亨在回應部分社會人士要求追究時，卻表示不要將教育政治化，並呼籲「教育歸教育，政治歸政治」。大學生的邏輯混亂，是故意歪曲言論自由的範圍，試圖享受絕對自由，姑且可以歸咎為年少無知；但鼓吹教育與政治絕緣，卻是出自一位在香港政治經濟方面皆有豐富經歷的人物。先不去猜測其政治動機，但引發的討論則是：大學校園是香港的政治特區嗎？香港是中國的政治特區嗎？
任何人都需要遵守香港法律。大學校園在香港境內，不可能成為法外之區，這是常識。至於所謂政治化，可以從多個角度審視。簡單地說，在一個課堂內，老師在介紹知識、啟發認知、引導討論，以教育為目的，即使內容涉及政治題目，應該可以劃分為「教育歸教育」的範疇。在大學校園內，公開討論一些政治議題，師生各抒己見，即使有校外人士參與，或者其討論的影響範圍溢出校園，也可以說是將教育的領域和方式放大。如果是校外政治團體到校內，又或者校內學生團體鼓動學生參與一些政治行動，其影響範圍遍及整個社會，其政治屬性十分清楚，就是政治問題。比如鼓吹港獨，既是政治問題，也是法律問題，屬於違法的部分，並非學校贊成與否，更非校長個人同意與否，也毋須跟學生會商量，是嚴格執法掃除宣傳港獨的問題。
目前出現的事情，是校內學生團體以及學生，在鼓動學生參與影響全港的政治行動； 「香港獨立」更關乎全國人民利益，怎麼可以說是「教育歸教育」呢？學生在搞政治活動，搞了、做了，受其影響的社會對此表達不滿，就被說成是「外界干預校內的言論自由」，要求「教育歸教育」，那是「只許學生放火，不許社會點燈」。
提文字獄無知 政客護短無恥
大學經費來自政府，政府代表納稅人監督大學的運作；如果在教育方向的問題上出現嚴重偏差，政府責無旁貸要指出，甚至制訂措施糾正。「香港獨立」事關重大，如果政府對此默不作聲，這是失職。現在特首林鄭月娥對港獨提出警告、譴責超越道德底線的做法，這才是應有之義。學生提出「大興文字獄」的指控是無知；為學生辯護的政客是無恥。
前些年有香港論者提議深圳率先實施一人一票直選，中央立即澄清，深圳是經濟特區，而且中國並不存在政治特區。而香港呢？香港是特別行政區，是在行政區域內實施一些特別的安排，但仍需要遵循國家的整體利益與安全，同樣不是政治特區。大學在香港境內，所謂大學自主，是在學術上的設置可以自主，又或者是某種張貼意見的地方可以由學生會根據章程管理，但並非可以什麼事情都放任自流。
現在發生的事情是，學生會沒有按照章程管理所謂的「民主牆」，出現了違反法律或者人倫道德的政治表達，甚至是鼓吹港獨，卻要求社會以及政府對此不聞不問，還他們的所謂學術自由。大家在討論這個事件的時候，必須分清是非黑白，不能將問題簡單化，凡是牽涉政治的就「必須自由」、凡是干預政治表達的就必定是「政治打壓」。大學生可以永遠停留在無知的學生思維模式，有識之士卻有責任示範清濁善惡，更不應渾水摸魚。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