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晉室南渡至清末,近1,600年間,中原動亂,戰亂頻繁,避難南徙之中原人士,將中原音韻帶入閩粵。因為相對來說,閩粵非兵家之政治和軍事先爭之地,故而社會較為安寧,而中原之古語、古詞、古音和古韻,乃幸而得以大量地保留下來,反倒是中原地帶,原語漸黯,外語、外音滲雜。近世天朝觀作祟,力捧北京語為正統「官話」,謂粵語為「方言」,就史實角度而言,一切似基於政治正確考量,實在查找不足。所幸,聯合國已將普通話(國語)同粵語,並列為中國兩種語言。
粵語既是古音之語,發人深省、或令人發噱,嚴肅或搞笑之語言故事,坊間小說所在多有。
北宋楊家將兩名偏將孟良、焦贊人雖草莽,但卻頗有語言天份,只是兩人到了廣東潮州後,總聽不明 “noun”(人)是什麼。直至看到小孩描紅九宮格,孔子致父母親家書時讀——上大人(音 noun),孔乙己(孔子自己),化三千,七十士」,始知道,啊!原來 “noun” 就是「人」!“noun” 廣東借用「冷」字,口頭駢語如潮州冷(人),冷佬粉(河粉),打冷(round,消夜),探冷(買雜物),夜冷(賣雜物地攤)等,已成一般俗用。
穋桂英應姓慕容?
坊間小說謂穆桂英(?~928)是穆柯寨(今山東肥城)寨主穆羽之女,小說言其生擒楊六郎延昭(或名延郎)之子楊宗保,並陣上招親。惟據近代史學家衛聚賢《楊家將及其考證》一書所說,穆姓,應是慕容氏一音之轉切,故應是慕容桂英,而北宋楊業(923~986)之第二代楊家諸將中,並無楊延昭其人。穆桂英應係楊家將第三代楊宗保之子楊文廣(999~1074)之妻。根據元末丞相脫脫、阿圖魯主編之《宋史》所說,楊家將三代只楊業生子楊延昭→楊廷昭生子楊文廣;是則楊宗保、楊文廣同為一人,兩人非父子關係,方間小說將之混雜則個。(「則個」乃語助詞,盛於宋元,編按。)
然1985年7月,《人民日報》有報道說:「洛陽新安縣五頭鄉潼溝村,出土楊令公(業)「停靈碑」,碑文文刻記敘「北宋朝楊令公之丘陵也,有女孫宗保感祖之義,居廬於此,遂人道而為觀焉。」是則楊宗保乃三代楊家將之後人。野史傳說,孟良、焦贊感情甚篤,經常同進同出,故謂兩人影形不離,俗有「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之諺。孟良應係綠林出身,舉凡地名曰「孟良崮」(民國名將張靈甫在1947年內戰中,即戰死於山東孟良崮)、河北省保定孟良營、湖北宜昌市長江南岸瞿塘峽絕壁上之孟良梯等,應是孟良名字之衍存。焦贊實則是北宋後期富弼部下。野史說雁門關金沙灘宋與契丹之戰,楊四郎延輝被擄,契丹掌權的蕭太后,招他為女婿,將鐵鏡公主許配予他,以致後來上演「四郎探母」;楊五郎延德在五台山出家當了和尚,其後將楊家槍改為棍法,走八卦步,以利步戰,後留傳於少林寺,名曰五郎八卦棍,是皆小說情節。
襯叔著通俗小說《天才倫文敘全集》,有一則真實、而又引人一笑軼事。說的是廣東下番禺新州黃浦土音,向將《廣韻》之「零仃韻」讀成「能登韻」(秦將趙佗兵攻嶺南,自立為南越國,以番禺為國都,故不論「零仃韻」或「能登韻」,皆古音韻。)如將「頂、鳴、兵、停」,讀作「等、盟、崩、騰」諸如此類。而東莞人士,則一向將粵音之「瀾丹音」,讀成「鯪仃音」,如「山、間、懶散」讀成「腥、鏡、領醒」之類。有諧趣相關歇後語:「三水佬睇走馬燈」——陸續有來見(驚),可怕的事愈來愈多着呢。
《敘書》說,幾位東莞文士,出了一對全是「能登韻」的聯,給新洲人來對,對曰:「嶺頂鸚鳴酩酊兵丁停梃聽」,新洲文士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還以顏色,全用「瀾丹音」對上:「山間雁返懶散蠻番挽彈(去聲)彈(平聲)」,大家平分春色,無分軒輊。
(封面圖片:網上圖片)
!docty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