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武漢起義圖片實錄

中學時上歷史課,知道了10月10日是推翻滿清帝制,建立民國的重要日子。為貼近歷史現場,筆者利用當年的報道作圖片說明,其中不少引自《泰晤士報》(The Times Peking)駐華首席記者莫理循(George Ernest Morrison) 的直擊匯報。
圖示參與武漢起義戰爭的革命軍,因為他們原屬湖北新軍,故易幟成為革命軍後,全部手臂繫上白色條巾,以茲識別。
 
武昌爆發大起義 —兵變/總督逃逸」— 「已接到報告,大意是,城內所有官衙全部被毀。已經發生兵變的軍隊屬於第八鎮和第十一鎮的一個混成協,現在他們控制了武昌和漢陽。
——《泰晤士報》1911年10月13日發
 
10月1日國慶日完結不久,很快便是10月10日辛亥革命紀念日。解放前,香港跟隨民國政府以「雙十節」為國慶日。到了60、70年代時期,香港明顯出現兩個國慶日,分別是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和10月10日雙十國慶。10月6日前香港主要繁盛街道旁都掛上五星紅旗。相同的位置,其後立即被換上青天白日滿地紅的中華民國國旗。在石硤尾邨和有「小台灣」之稱的調景嶺等「右派」勢力之地,更是旗海漂揚,蔚為奇觀。小時候無知,也沒弄清楚香港為何有兩個國慶,總之是有慶祝活動,大家也是開心的。香港自回歸後,跟隨國家,回到只有一個國慶日。10月10日從此定為辛亥革命紀念日。
 
中學時上歷史課,知道了10月10日是推翻滿清帝制,建立民國的重要日子。也是多次反清舉義中,首次能成功打垮滿清政府的戰役。經過了104年,評論和出版有關辛亥革命的歷史文章和書本多不勝數,目不暇給。不少有關的照片亦浮現,其中由日本駐漢口法租界的長淳攝影社 (Nagakiyo Photo Co.)記者拍攝的現場實錄照片冊,更屬罕見的歷史遺珍。66張照片中的46張,用上當年的超廣角照相機拍攝,相片比例是30:9,視覺效果如同電影闊幕,十分傳神,如親臨其境。
 
為貼近歷史現場,筆者利用當年的報道作圖片說明,其中不少引自《泰晤士報》(The Times Peking)駐華首席記者莫理循(George Ernest Morrison) 的直擊匯報。
 

初起義不稱「革命」

 
《泰晤士報》對於武漢起義後第一天,電文中是否使用「革命」一詞,態度謹慎,原因是「革命」二字只適用於成功的叛亂。報刊的問題專家確切認為,文章標題用上「革命」字眼,只能在叛亂已經成功之後使用。「因此十分明顯,除非並直到政府已被推翻,不論起義的形勢如何嚴重,報道不能將起義說成是『革命』。」故《泰晤士報》10月11日報道的標題是「武昌爆發大起義」。事實上武漢起義後,身在外地的孫中山,於12月前,對事件的說法仍是「武昌事起」、「武昌舉師」、「武漢事興」、「武漢首義」、「武漢發難」或「武昌起義」。到了清室氣勢已盡後,孫中山才以「革命事業」談論他的理想和方向。
 
 
圖示革命軍重整隊伍,準備出發佔領武漢三鎮各主要據點。
 
中國的危機—清廷危在旦夕/同情革命黨」—「今晚朝廷發出上諭,將統制官張彪革職,推遲秋操。陸軍大臣蔭昌匆忙組成兩鎮,預計明日從保定出發。這拼湊起來的軍隊分別由第一鎮、第二鎮、第四鎮、〔第五鎮〕和第六鎮中的一部分組成,(編組為一、二、三軍;分別由蔭昌、馮國璋和載濤為軍統) 。但他們,特別是其中第六鎮是否忠於朝廷則令人懷疑。其統制吳祿貞是湖北人,日本留學生。他不可能與第六鎮同行,因為在他而言,他不可能帶兵反對自己的家鄉,故留在保定。北京的文人普遍同情革命黨。沒有人同情充斥著太監和其他野蠻行徑的清皇朝。
——《泰晤士報》 1911年10月15日發
 
從這一輯歷史圖片看(因網上版面限制,只能以16:9比例裁剪刊出),武漢起義後的攻防戰,感覺像「兵變」多於「革命」。事實上,孫中山的反清活動,最後得以成功推翻滿清政權,仍是由袁世凱一手訓練的新軍所達成。重溫莫理循對新軍詳細的報道,加強了解起義軍的背景。
 
文章〈中國新軍——優勢與劣勢〉:
 
「中國的新軍可追溯至1895年。在那場災難的中日甲午戰爭後,袁世凱迅速建立起由5000名士兵組成的帶有實驗性質的軍隊。這一軍隊位於小站(兵營距天津一天的路程),以西式訓練。可以說,袁世凱是中國新軍的締造者。袁世凱以一支勝任其事、訓練良好的軍隊,代替了過去營養不良、衣破衫爛、抽鴉片煙的老式兵勇。他從華北農村良家子弟中征募兵員,並要求當地政府擔保。在他的管理之下,當兵成了一項榮譽,不再受人輕視。」
 
「1903年12月,清廷設立了練兵處,目的是要以統一高效率的標準改編中國軍隊。並完全重組。1906年4月16日,上諭要求十年內,在22個省練成36鎮,並在北京增加一鎮禁衛軍。現任陸軍大臣蔭昌是一位滿人,他在德國和奧地利軍隊中受訓了幾年,他屬下的大部份軍官,700多名在日本受訓,現在還有80人正在日本學習。在華日本教師以前有60人,現在只有7人,有三或四名德國教官,但沒有英國的。實際上,所有的軍隊訓練與軍事學堂都掌握在日本留過學的中國人手中。軍隊以日本為師。日本的影響巨大。大約有30名軍官留學德國,另外30名留學法國,一或兩名在比利時,兩名在西點軍校,但沒有留學英國的。」
 
「中國新軍包括(一)陸軍,歸陸軍部,是常備軍;(二)巡防隊,即所謂的地方軍隊,是暫時的(在花名冊上改編了的巡防隊全部兵力為276,981人,而實際現有兵力為120,000人,分佈於22省)。清末,清廷實行軍事現代化建設,以北洋新軍為中央軍,各省新軍為地方軍。另有巡防隊。1905年,改各省防、練等軍為巡防隊,是由舊軍改編的,將校多出自行伍。巡防隊職在防亂和彈壓地方,與新軍為兩個系統。隨着新軍規模的擴大,安徽、廣東新軍的叛亂,使保守勢力懷疑新軍對清廷的忠誠。地方督撫寧可信賴巡防隊,也不肯相信新軍。」
 
「軍隊的計劃是要求1912年底前練成37鎮。從理論上說,一鎮包括兵力12,512人(758名軍官,10,436名戰鬥員,1,328名非戰鬥員)和54門炮。在37鎮中,包括禁衛軍在內的15鎮已基本練成,另外有由不同兵種組成的17個混成協。假定理論上軍隊人員齊整,那麼全部兵力應為240,815人,然而認真調查發現,這一數字遠高於實際數字,實際受過西式訓練的兵力有18萬人,配備了162門山炮和野戰炮,每鎮六門炮。」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軍隊的軍官中滿人不到3%。北京的高級軍官中很少有滿人。第一鎮號稱是滿人組成的鎮,幾乎所有的高級軍官都是漢人。禁衛軍本是作為滿人的鎮建立起來,但現在向社會公開招募,應徵的大部份是漢人,而不是滿人。」
 
「軍人有軍餉,但並非總有。過去中國軍隊每次出現不滿和兵變都起因於軍餉被剋扣。這樣很危險,如果壓榨士兵導致兵變的事情繼續發生,危險就會到來,不是由於軍餉就是由於別的什麼原因。」
 
 
「1911年10月10日晚,武昌起義爆發。新軍輜重十一營、工和第八營熊秉坤等首起發難,打響起義第一槍,佔領軍械庫,控制蛇山制高點,炮轟總督府。新軍各標、營革命黨人紛紛響應,迅速攻佔湖廣總督衙門,鄂督瑞澂、提督兼新軍第八鎮統制張彪倉皇出逃。」
——《辛亥日誌》
 
 
上兩圖示1911年10月11日後,被炮轟的總督府大門外。市民清理破爛的門窗。
 

林準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