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才是公司的「創始人」？是那位發明人，還是那位把公司發揚光大、讓它遍布全球的人？本周關於麥當勞有兩則新聞，一則是特朗普捲起袖子在麥當勞「打工」，顯示出這個品牌在美國總統競選中代表着重要的選民群體；另一則是關於食物中毒事件的報道。也許有不少人認為麥當勞是老掉牙的故事，但在電影《大創業家》（The Founder）裏，卻仍有令人意外的迴響，這部電影描述了一個餐飲界的革命，也是一個商業倫理的檢驗。最終，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有些模糊，因為創業不僅僅是發明，它還需要有人來推動，讓這個創意變成現實。
雷文洛克擁商業魅力 存道德缺失
《大》這部電影以雷文洛克（Ray Kroc）的故事為核心，由米高基頓（Michael Keaton）飾演的雷文洛克最初是一名奶昔機器推銷員，靠着意志力和銳意進取發現了麥當勞兄弟（迪克和麥克，Dick and Mac McDonald）的小快餐店。麥當勞兄弟在加州經營一家以「迅速服務系統」（Speedee Service System）為基礎的快餐店，這個系統允許他們快速製作高質量的漢堡包。雷文洛克見到了這個潛力巨大的模式，認為可以把它擴展到全國，甚至全球。
雷文洛克說服了麥當勞兄弟讓他合營並主導特許經營，然後不斷擴張。然而，隨着公司的成功，雷文洛克開始逐步排擠麥當勞兄弟，最終以270萬美元買下了他們的股份，而且違背承諾，不給他們一分一毫的未來分紅。麥當勞兄弟在這個過程中被迫退場，成了歷史的塵迹。一切都似乎由雷文洛克掌控，並且他把自己的名字與「麥當勞」深深地綁在一起。
系統發明者 vs. 帶向全球關鍵人物
在電影中，米高基頓對雷文洛克這個角色的詮釋帶着一種微妙的批判色彩。儘管他將雷文洛克演得充滿魅力和決心，但我們也無法忽視這個角色在道德上的缺失──從破壞合約到欺瞞兄弟，雷文洛克的商業行為明顯不符合商業倫理。導演約翰李亨閣（John Lee Hancock）似乎也對此持有類似的看法，電影通過一系列冷酷的商業談判場景，讓觀眾看到雷文洛克是如何一步步地奪走麥當勞這個品牌的控制權，揭示了商業世界中的灰色地帶。
麥當勞兄弟當然值得讚揚。他們發明的系統徹底重新定義了餐廳的製作流程，使得餐飲業可以在高效和一致的前提下提供大量食物，這個系統才是快餐業真正的革命，並對全球發展中地區人民的「肚皮」都有着向來被低估了的貢獻。儘管如此，他們卻不能被稱為「創始人」，因為如果沒有雷文洛克，他們的發明很可能會隨着他們的小店一同消失，他們兄弟倆的貢獻是必要但非充分條件。
為什麼雷文洛克能被稱為「創始人」？儘管他並不是系統的發明者，但他是將麥當勞模式帶向全球的那個關鍵人物。他擁有敏銳嗅覺，看到了潛力，並用他獨特的企業家冒險和「賭一鋪」的精神，將其推廣。麥當勞兄弟的發明固然是基石，但如果沒有雷文洛克的商業天賦，這個系統可能只會在一個小城鎮中默默無聞地運行。雷文洛克不僅擴展了公司，還塑造了品牌的全球影響力，他的投入使他成為這個品牌或公司的創始人──他的貢獻在發明已存在的前提下，是公司茁壯成長的充分條件。
電影的結論也許很簡單，它的名字用的是單數。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注：本文是筆者在都會大學餐飲業專業管理碩士課程中，教授「可持續性創業」的教學感悟，感謝同學們的熱情參與和寶貴見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