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William Hogarth, The Toilette, 1743. Oil on canvas.
上一集看完丈夫的墮落，今次我們且看看妻子的糜爛生活。
第四幅畫作 The Toilette 洋溢着一片歡騰，為什麼呢？因為老伯爵剛剛去世，他的兒子升格為新伯爵，其妻子自然因而榮升為伯爵夫人。如此值得慶賀，伯爵夫人當然大宴親朋，招呼好友到她的房間。
然而伯爵夫人有熱情招待好友嗎？剛好相反，在畫作右方的她背靠着所有客人，一心一意只和她的律師好友在談天，並且耐心地讓理髮師為她燙髮。
且看位於畫作最右邊的律師朋友，他對着伯爵夫人眉飛色舞地高談闊論，雙腳擱在沙發上，放肆猶如就在自己的家！至於其他客人呢？他們衣著華麗，卻沒有一人享受這個派對——有人在自顧自地喝茶，有人在打瞌睡，也有人在看書。
伯爵夫人與律師雖然表面份屬好友，但牆壁上不道德的畫作已暗示着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這些畫作全都隱藏着不同的故事，包括與兩位女兒亂倫的老父親 Lot；化成層雲的宙斯與戀人出軌幽會；宙斯因看上了凡間美男子 Ganymedes，便化為鷹一瞬間帶走了他，故事表達出成年男子對年輕男子的愛慕。
這些引起道德爭議的聖經、希臘神話故事，都曾經出現在不少經典畫作上。畫家 William Hogarth 特意安排這些畫作掛在牆上，暗示伯爵夫人和律師的不倫之戀，耐人尋味。
第五幅畫作名為 The Bagnio。
Bagnio 字面意思是牢獄，在18世紀的歐洲卻另有含意，即在不問情由的情況下出租的酒店房間，而這些房間裏大多住着妓女。
繼承 The Toilette，伯爵夫人與律師情人大宴親朋後似乎尚有故事，到了 Bagnio 幽會。畫中地板上有面具，暗示兩人剛參加過面具舞會。然而正在纏綿之際，女主人翁的丈夫突然闖了進來（大概他也是在 Bagnio 隔壁的房間裏吧）。丈夫眼見妻子被奪去，自然大怒，用利劍與情敵搏鬥，卻難逃一劫，一命嗚呼。妻子自知闖了大禍，嚇得哭着下跪，祈求得到丈夫的原諒。她的情人呢？連衣服也來不及整理，光着大腿從窗口逃離現場。酒店的主人、住客，聽到一陣騷動，紛紛跑進房間——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系列最後一幅作品是 The Lady’s Death。
女主人與律師闖了大禍，律師很快因謀殺罪名被問吊；而女主角既失去丈夫，也失去了情人，在無比的寂寞與愧疚下，最後服毒自殺。在作品裏，垂死的女主角一臉蒼白，保姆抱着她的孩子親着她的臉，讓小女孩可以見到亡母最後一面。但這個可憐的孩子相信也是活不長久——她的臉長了一個黑點，跛了的腿夾着腳架——她也從父母身上感染了梅毒。
女主角的父親，一臉哀傷，悄悄從女兒的手指取出婚戒，在最後一刻也不忘為自己取回不屬於自己的財富。畫中的右方有一可笑又諷刺的對比：藥劑師在狠狠責罵愚笨的僕人，怪責他沒有好好照顧女主人；骨瘦如柴的狗不知從哪裏闖了進來，正在慢慢享受桌上的佳餚，無人理會。
“Marriage A-La-Mode”，意即 “The Fashionable Marriage”，整個系列一連六幅作品皆瀰漫着尖刻的諷刺與感傷，內容也正正反映出當代上流社會的婚姻問題，從而衍生出的社會問題。畫家希望透過作品，對這種不良風氣作出猛烈苛刻的批判，可惜也正因如此，這套作品在當代社會毫不受落。William Hogarth 大失所望，本來他打算出版 The Happy Marriage，描繪真正幸福快樂的婚姻，以作教化作用，也最終沒有將其完成面世。
原刊於藝趣談 Art Uncovered Facebook，本社獲授權發表。
（圖片：作者提供；Wikicomm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