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府，這幾年有許多短小精悍的新智庫陸續湧現，他們利用網絡與社交媒體平台，發出的聲量有時不亞於大型智庫。在這些新興智庫中，最令人好奇的，是去年才成立的昆西國家事務研究所（Quincy Institute for Responsible Statecraft）。
首先，讓眾人驚奇的是昆西研究所背後的贊助者。除了像福特基金會、洛克斐勒基金會這些主流資助機構，它也得到索羅斯（George Soros）旗下的開放社會基金會，以及科赫（Charles Koch）基金會的支持。這兩大富豪，一個是民主黨、自由派智庫的重要金主；一個是共和黨、保守派陣營及茶黨的重要金主。在過去，這樣的組合是難以想像，也絕無僅有。
其次，昆西研究所把「結束無止境的戰爭」與「外交政策民主化」作為他們四大研究主題之二，這在華府智庫中也是獨樹一幟。華府智庫在意識形態光譜上從左到右，大多標榜國際主義、反對孤立主義，且傾向使用軍事干預手段，無論是為了美國戰略利益，或以維護人權為理由，都可以出兵。
智庫的存在就是體現菁英主義
而且，智庫的存在就是體現菁英主義，尤其在國防與外交領域，菁英參聞並影響決策，是二戰以來70多年的傳統。
而昆西研究所卻斗膽質疑美國是否過度使用軍事干涉手段，並主張應該喚起一般民眾對外交事務有更大的發言權，而不是由少數菁英決策、美國民眾買單。
他們推崇前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John Quincy Adams）的外交智慧，認為亞當斯在國務卿任內樹立了外交政策基本方針：美國應該專注於掌握美洲的擴張機遇、機靈找尋商機、避免捲入海外的列強紛爭。這個政策框架成為之後100多年各屆總統奉行不渝的明訓，直到二次大戰爆發。
在昆西研究所網站上，亞當斯的名言：「不要總想去海外找尋可以摧毀的惡魔」非常醒目。昆西研究所的總裁巴切維奇（Andrew Bacevich）也特別闡述，亞當斯曾經警惕國人，一旦我們這樣做，「美國的本質就會從自由變為武力。」
或許長期以來過度依賴武力的美國外交政策，真的來到了需要改弦易轍的歷史關頭，需要探索新的典範。是否是這個念頭促成了索羅斯與科赫願意攜手合作，值得繼續觀察。
原刊於《天下雜誌》，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