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航母經濟學

 

今天投資於三大中資石化股中石化（00386：HK）、中石油（00857：HK）和中海油（00883：HK），很多時候的分析重點是其石油儲藏量和開採的上游業務。但近代真正的石油大亨約翰．戴維森．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的策略反而是棄上游而專攻中游和下游業務。當年洛克菲勒所建立的標準石油（Standard Oil）及後來為了應付美國反壟斷法（Anti-trust）下改組的石油體系才是當世真正的石油霸權，皆因現今的美資石油公司直接或間接衍生自當年標準石油體系。

 

 

在19世紀賓夕法尼亞洲（Pennsylvania Railroad）剛開發的石油工業時期，擁有上游油井的地主往往因為大家基本上在同一個油源上開採，故彼此的做法唯有儘快鬥泵石油以圖利，結果釀成頂爛市而油價低殘，同時亦間接令油源過早枯竭。所以洛克菲勒起家時的焦點反而放在煉油廠上，其目標不但要標準石油生產成本最平，其質素亦要成為市場標準，這亦是其油公司以「標準」為名的原因。由於標準石油營運有道而財力豐厚，洛克菲勒利用減價戰把其他煉油廠迫上絕路後再賤價收購，因此建立了壟斷美國煉油廠業務的帝國。

 

洛克菲勒第二場硬杖便是和壟斷油源運輸業務的賓夕法尼亞鐵路（Pennsylvania Railroad）開戰。為了繞過賓夕法尼亞鐵路的運輸系統，洛克菲勒建立了由當年美國主要油源賓夕法尼亞洲至其煉油廠的油管，結果最終賓夕法尼亞鐵路因財困而被迫賣盤予標準石油。之後洛克菲勒再利用壟斷了油源運輸業務向其他原油供應者和煉油廠施壓，令他們的業務中利潤大部份因為要利用標準石油的油源運輸系統而盡入洛克菲勒的口袋。洛克菲勒被喻為近代美國企業之父的營運手法其實基本如此，沒有什麼大智慧可言。

 

 

 

由此可見，石油猶如其他原材料，其產業鏈包括油源、運輸、煉油和供應。縱使俄羅斯在西伯利亞有大量石油可供開採，原油必須先運到沿海經海運至煉油廠再轉送至零售點。任何人若果能在其中一個環節取得話事權，擁有上游業務的原油公司空有天量石油也沒有用。波斯灣在原油戰略價值除了其擁有天量儲備外，其臨海油源方便運輸至全世界亦是同等重要的因素。誰人能在石油產業鏈其中一個環節取得話事權，誰人便可以取得油價利益的分配乃至油價的話事權！

 

由1980年至2016年布倫特原油（Brent Crude）油價對數圖可見，2016年1月20日每桶26.01美元應該是近年的底部。這個價錢比筆者拙文《山雨欲來風滿樓》中的估計「…布倫特原油也許會在每桶33.00美元至每桶35.00美元左右見底…」還低21.18%！筆者拙文《伊朗重投西方石油產業供應鏈的影響》及《普京「以油興國」的算盤還會再響嗎？》曾經指出由於伊朗重投西方石油產業供應鏈，故油價有機會因增產而觸發油價長期低企的局面。不過若石油出口國之間一但達成石油產量分配的共識，聯手提價並非沒有可能。值得留意是2016年5月2日布倫特原油收市報價升穿252天平均值，而執筆時Bloomberg布倫特原油報價每桶49.36美元。加上炎夏日近，相信油價已重拾升軌並向每桶60.00美元推進。

 

縱觀近代地緣政治歷史，如果以石油為主線，則不難理解為什麼美國的戰略目標首要是中東。自二戰以來美國先後把德、英、法、俄的勢力次第逐出中東，並扶植了沙特王朝（House of Saud）以掌握阿拉伯半島的油源，再以武力佔有伊拉克。加上近日和伊朗冰釋前嫌，如此中東大部份油源已經盡在美國掌握之中。由於波斯灣乃至全球海域基本上是美國十一支航母艦隊的勢力範圍，除了經陸路油管外，中東石油還是要經海路出口石油至歐、亞洲及北美諸工業大國。誰人要出口石油，還是要先問過美國十一支航母艦隊首肯。這些技倆其實不也是美國企業之父洛克菲勒的手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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