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個月我們三人就土地大辯論寫過文、拍過片、做過訪問,踴躍就這個議題表達意見。與此同時,不少評論文章試圖反駁我們的觀點(不過都是打游擊,「叫陣」來一場左右辯論好像沒有下文)。
讀者反應亦相當熱烈,有指控我們被收買的,有叫我們落地獄的,有話地球係給我們害死的,譴責內容的光譜前所未有的廣闊。不過老實說,經濟學者被指責有其悠久的歷史,我們三人出得嚟行,更比一般經濟學者更喜歡撩是鬥非,愈鬧得多反而愈寫得起勁。
經濟學者太喜歡討論金錢
經濟學者注定落地獄,歸根究柢是因為我們太喜歡討論金錢,凡事都試圖以錢去量度。從郊野公園、海洋生態到高爾夫球場,爭拗源自大家都在打「牙骹戰」,你說郊野公園一寸都不能少,我說海中生物一隻也不能動,阿叻又說高爾夫球場養起十幾萬人,總之就將自己支持保留的講到係無價寶,你政府不能煩擾我。
不是在打「牙骹的」,是真金白銀在交租儲首期又沒有資格住公屋的市民,是每日切身感受幾百方呎很擁擠很侷促的市民,他們節衣縮食都要住好一點是對空間的需求,不是想像也不是迷思,而是好實在的想有自己地方做愛做的事。
所謂的離地,除了是二世祖小時候的數十萬元現金,也是對着沒有家底為住屋問題煩惱的市民說:「呢樣無價果樣珍貴,麻煩你繼續住逼啲將就一下。」
換一個更地獄的角度,捱貴租住細樓的市民,其實都在間接資助別人行山或打高爾夫,除了交稅更以高樓價高租金支持公屋居民。
經濟學者反正落地獄,不如就將世界看得像地獄一般黑暗:無樓中產又好,有樓但住得逼的「資產階級」也好,人數雖然多訴求雖然強烈,但都是沒有政治組織能力的一盤散沙,對政府構成不了什麼壓力;相反,意志堅決的保育團體環保組織人數未必多,但很團結也因此說話較大聲,足以左右政策方向。
「私酒商與浸信會教徒」(Bootlegger and Baptist)的經濟邏輯告訴我們,熱心環保怕大家沒有氧氣吸的「教徒」致力阻止增加土地供應,間接受益的是「善價而沽」的發展商和大把單位在手收租的業主這些「私酒商」,兩者有意無意一拍即合,受損的是想飲平酒飲好酒的普通市民。
漂亮說話不能當成實用面積,矯情論述不能幫你儲首期,解決現實問題往往又市儈又充滿銅臭味。經濟學者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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