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車站燈箱廣告,常有美女露事業線畫面來吸引路過的人,早前,卻出現相當嚇人的畫面:戲劇《單獨囚禁》海報(見圖)。想不到該個「樹寧‧現在式單位」製作乃康文署節目。
我興起看該戲的念頭,非因想了解單獨囚禁這回事,而是因為單獨囚禁(監房獨腳戲)對我有懸念。我常去看戲,便是期待看創作人「搞甚麼」和「甚麼搞」。我對單獨囚禁如何會成為戲劇(drama)有興趣。
戲在葵青劇院黑盒劇場演出,進場前在劇場門外排隊,工作人員不時高聲提醒大家去廁所,原來該戲沒有中場休息。我看到資料,戲只長70分鐘,心裏同意獨腳戲適宜這長度。
黑盒劇場是個黑箱,不但只四面牆全黑,連天花和地板都是漆黑。四面觀眾席,中間表演區是個囚籠,用撕裂的布和網來表現該個困境侷促空間,而燈光當然只是局部,並且不強。
在演出還未開始,我跟其他觀眾都略領會到單獨囚禁的情況。到演員張錦程出場,黑暗、孤獨、恐懼、強權壓制的調子便立即建立起來。
演員在前10分鐘所表達的內容,我已經略感受到,而之後的演出,我發現只是單一內容在延長,相同調子在繼續維持下去,於是我興趣便開始逐漸遞減。
當然,張錦程演出一直在變化,他一步一步走向崩潰邊緣,然而那已是我想象之內。人困在24小時全天候黑暗環境裏,會失去理性,變得瘋癲,那已幾乎不用猜度。囚犯會可能自殘,甚至會自殺。
以程翔回憶錄作藍本
在演後座談會裏,程翔出場作嘉賓。原來該劇導演許樹寧看過程翔牢獄回憶錄《千日無悔──我的心路歷程》,受啟發,因此生出靈感而製作這次舞台演出。
程翔1,000天牢獄生涯,原來其中100天是單獨囚禁,不合人道。許樹寧邀請朗天創作劇本,以單獨囚禁為主題,而朗天不負所托,交出符導演心意的劇本。
可是,此回樹寧‧現在式所製作的70分鐘長度《單獨囚禁》,從頭到尾只專注於單獨囚禁這件事,像畫家畫畫,只有一個畫面,把內容一下子便呈現全部。
《單獨囚禁》沒有故事,沒有情節,亦少場面和事件變化。我覺得該作品只是在舞台呈現重現單獨囚禁事件,近似畫家做表演(performance),適宜歸入行為藝術類別。
劇團在舞台演出,乃導演、編劇、演員、佈景、燈光、音樂等等眾多專業人員綜合創造,而《單獨囚禁》卻放棄戲劇主要元素,造出不那麼劇場的表演,而沒有表達更多內容和效果。我覺得《單獨囚禁》這個製作,有點捉錯用神,得不償失。
多得《單獨囚禁》這次演出,讓我知道程翔寫過牢獄回憶錄。我還未看該本書,只從網上得知,程翔寫書來表白坐牢心路歷程,希望透過自己牢災痛苦,剷除以後的冤假錯案,而他最希望他這個牢並非白坐。
程翔該部回憶錄,亦自述被捕的箇中原因和細節。此外,還分析單獨囚禁對人的影響、扭曲人性。
此外,該書亦說明「間諜」和「國家機密」在中國的定義;又比較了中港兩地的法制,並且探索「冤假錯案」的因由。
最後,該書詳列程翔在獄中讀到大受激勵的書目;它也有敘述程翔歸信基督的經過。
程翔這本牢獄回憶錄,得到新加坡《海峽時報》大力支持,出版中英文版,可向全球發行。在2012年,宣道出版社在香港出版該書的繁體中文版,於2013年6月26日獲選為第六屆香港書獎「十大優秀中文好書」之一,而程翔亦憑此書獲基督教出版協會2013年「第六屆金書獎」、「最佳作品獎(非學術類)」以及「最佳作者獎(非學術類)」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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