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夢》(洞簫:譚寶碩/編配:黃耀光)
我家附近有個球場,每年8月底,便有盂蘭盛會。場內搭起戲台,搭起供奉先人的神位,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前來拜祭,香火不斷,燒紙的灰就像黑色的蝴蝶,滿天飛舞。
每天晚上在這裏都有演潮州戲,盂蘭勝會中看潮州戲,份外有情趣。台上熱鬧着,一個個冠冕堂皇的才子佳人,一齣齣的打情罵俏,生離死別在上演。
每逢這些時候,我都會來拍些照片。
台上台下的面目
我有時會走到後台看看,戲班的後台是很有趣的。在這裏,演員們回復自己的本來面目。到處鬧哄哄的,有的在鏡子前化妝,有的在換戲服,有的在聊天喝茶,打打鬧鬧。
戲棚後面,是一片空地,大多數不用上台的演員,都閑散地坐在椅子上乘涼。他們面上仍然畫着花臉,身上穿著襯衣,一面搧着扇子,一面喝茶抽煙。
8月的夜晚,潮濕且悶熱。
「我可以拍照嗎?」我問。
「請隨便。」一個小夥子回答,活潑而又機靈。
於是,我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這個場面很戲劇化,每個人在台上都扮演一個角色,但在此刻,他們表現出來卻又是自己的真實面目。
人生如戲啊。
我與年輕人聊開了,他說自己喜愛戲劇,喜歡戲班的流浪生涯。
「不過做戲沒出息。」他突然說。
我覺得奇怪,問道:「既然你喜愛演戲,下點努力不就有出息了?」
「做戲賺不了多少錢。」他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無言以對。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我還沒有想法。」他說。
該他上場了,只見他全情投入,唱做俱佳。
一年後的劇本
一年過去了。
今年球場上的戲台又搭起來,鑼鼓聲中,我找不到這位朋友。
其他演員告訴我:「今年他不來了。」
「他轉行了嗎?」我問。
「他做生意去了,現在忙得很呢。」他們回答說。
我惋惜戲班少了一位好演員。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人生如戲,我們都在編寫自己的人生劇本,每個人都在上演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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