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在巴黎因爲職員罷工，而去不成奧賽博物館，第二天便轉移目標去了羅浮宮。這座建於12世紀的路易十四的宮殿，從18世紀開始就成爲博物館。由於安檢頗爲嚴格，我們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方才進了入口。我們夫婦只想看幾個重點，於是和女兒女婿分道揚鑣。我自以爲是識途老馬，便拖着老伴，直奔位於館内末端的達文西名畫《蒙娜麗莎》的陳列室。令人意外的是，一路上冷清清地沒有什麽人。及至達到目的地，卻並無那幅名畫，才發覺我們走錯了一個館。幸虧老伴體諒，幾經轉折，才找到了另一座展覽館，終於來到了人山人海的《蒙娜麗莎》展覽廳。這裏的布置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許多著名的雕塑如米羅的維納斯（Venus of Milo）等都不見了，原來已經被移到了別處，於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幅名畫上。我們匆匆拍了一張照片就離開了。
參觀了幾個陳列室，真是目不暇給，而且已經相當疲憊而有寸步難行之感，承一位中國青年讓出半個座位給我休息。我聽到他和一位中年婦女在講天津口音的國語，便和他們攀談起來。這位青年是天津一家企業的高層人員，從清華大學畢業後，在德國獲得博士學位，以前已經來過法國，這一次是陪伴雙親來觀光的，而那位中年婦女就是他的母親。接着他的父親也出現了，我們大家相談甚歡。原來現在中國不少企業中都有海外歸來的留學生擔任高職，他們常常到國外公幹，也時常偕同家人出國旅游，而他們的舉止行動都很斯文，使我對中國新一代的科技人員留下良好的印象。
羅浮宮最令人贊賞的是貝聿銘設計的那個金字塔。記得當年人們對把一個現代化的玻璃金字塔放在古老的宮殿廣場正中曾經引起不少爭議，但如今它早已獲得各界一致稱頌。對參觀者來説，這座金字塔是最好的方向指標，因爲在館内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它，而館内的金字塔倒三角處，則是參觀者們約定會面的好地方。我們就在那裏和女兒女婿會合，在薄暮時返回住所。
當然，奧賽博物館我們還是去了，在諸多印象派畫家中，莫奈（Claude Monet 1840-1826）是我的最愛，單單看他畫一系列在陽光下的稻草墩，就可以讓我沉迷許久。此外，這個博物館的誘人之處卻是它的餐廳。它位於頂層盡頭，不但裝潢美輪美奐，而且食物相當講究，服務很周到，價格當然不菲。各位讀者如果有機會參觀這家博物館，不妨到那裏用膳。不過，在繁忙時間，可能要輪候半小時以上才能夠就坐，所以應該提早前去。
另一個值得參觀的是軍事博物館，它位於榮譽軍人院（L’Hotel des Invalides）内，而那裏最爲人所熟知的景點是拿破侖陵墓。這裏原本是一間軍事醫院，建於1670年，所以除了博物館和陵墓之外，還有榮譽軍人養老院。此地步入大門，是一個長方形的大廣場，四周的迴廊布滿了石柱，而迴廊中則有許多青年學生席地而坐，展開速寫本，用心地描繪廣場對面石柱下石塊上的浮雕人像。廣場的兩旁有不少陳列室，展出各色各樣的兵器、甲胄等；廣場的盡頭是一座大教堂，它内部的祭壇後面是一片大的玻璃間隔，原來另一邊就是拿破侖的陵墓。我們要繞到後面才能從陵墓的正門入内參觀。進門以後是地上布滿大理石的大廳，經過大廳才來到個陵墓的正中。向上望去是一個巨大的拱頂，就是人們在外面街道上就可以看到的那座極高極大的金色圓頂。拱頂内部正中是一幅大壁畫，四周圍著12幅壁畫，就在拱頂下面正中的下層，就是木製的拿破侖靈柩。我們進入的那一層的四周，還葬了許多法國歷史上的名人，包括拿破侖的兒子和兄弟、法國國歌馬賽爾進行曲的作者 Claude Joseph Rouget de Lisle 等。
以上三間博物館就花了三天時間，此外我們還去參觀了蒙馬特山上的聖心大教堂（Basilique du Sacre-Coeur）以及河中島上的聖母院（Notre-Dame Cathedral），並且還在一天晚上再到聖母院去聽了一個巴赫和韓德爾作品的演唱會。聖心大教堂位於蒙馬特區（Montmartre，意思是「殉道者之山」）的山頂，是巴黎的最高點，它於1875年開始建造，到20世紀中葉才完成。從它的大門口可以看到整個巴黎的景色以及人造的最高建築巴黎鐵塔。可以這樣說：如果來到法國而沒有到過這座大教堂，就好比是深入寶山空手回了。至於聖母院之所以名問遐邇，部分是拜法國文豪雨果（Victor Hugo）的名著《The Hunchback of Notre-Dame – 鐘樓駝俠》之賜，這部小説曾多次被搬上銀幕，其中最好的是 Charles Laughton 主演的，我曾看了不止一次。我以前去這座大教堂，只是慕名，因此雖然不是天主教徒，卻曾經去望了一次彌撒。這一次是以游客身份去增加見聞，才知道它於1163年開始建造，1345年才開始啓用；它有最高的哥德式塔尖、最大的大堂、最大的管風琴（可惜壞了）、13世紀的彩色玻璃巨窗、無數珍貴名畫、令人目眩的雕塑以及一枚2,000多年前把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鐵釘。這兩座大教堂都有音樂會，我們在一個雨天晚上，還到聖母院去聽了一場巴赫和韓德爾作品的聲樂演唱會，深夜在朦朧細雨之下搭乘巴士返回住所。
巴黎還有一家著名的小飯店 Café Constant，位於榮譽軍人院附近的139 rue Saint-Dominique，它的老闆及主厨 Monsieur Constant 在電視節目中教授烹飪而成爲家喻戶曉的名人。這家飯店不接受預訂座位，我們於七點鐘左右來到飯店門口，已經有十來個人在排隊，法國人一般在八點鐘以後才吃晚飯，但此時飯店内已經客滿了。老闆親自出來招呼，並且每人贈送一杯飲料。我們等候了半個多小時就被引導入座，發現他們的菜單跟簡單，牛排只有西冷，其他以海鮮爲主，價錢都相當貴。但是墻壁的水牌上則寫着即日套餐，包括前菜、鴨腿或魚以及甜品，定價卻比較相宜。我們大家都要了套餐，在前菜之前，侍者還向每人奉送一隻放在中國式湯匙中的生蠔。這一餐吃得大家都很滿意，尤其是甜品 chocolate mousse 更令人滿口生津。後來在南部遇到法國朋友，他們獲知我們居然曾經光顧這家名店，都羡慕我們的口福不淺！
《法國遊記之二》
（封面圖片：作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