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帥軍閥張作霖

張作霖年輕時曾淪落街頭,甚為窘逼,四處以散工為活。從他後來發跡看來,張作霖的觀人於微,處世待人得法,容易贏得人心,便是這個時候磨練出來的。

張作霖在關外奉天(遼寧)出生,據說他的祖家河北,父祖輩因荒年到關外求生,所以他在關外出生。

民不聊生  關外求活

原來東北為滿清龍興之地,滿州人入主中原後不准人民前往東北。後清室勢力崩頹,而山東一帶民不聊生,關外地廣民稀,許多人便冒險闖關東,聊作活計。當時,東北地方政府管治無力,盜匪如毛,槍桿子便是強權。張父闖東北時已練就一手好槍法,腰挾一槍走遍東北。他娶妻生子後,教導兒子槍法,俾以一生受用不盡。後來張父與人衝突,死於非命。三兄弟為父復仇不成功,反而要亡命天涯。

傳說張作霖年輕時曾淪落街頭,甚為窘逼,四處以散工為活。做過燒餅攤販、跑堂、木匠等等。還去深山採過藥草人參,生活漂泊。從他後來發跡看來,張作霖的觀人於微,處世待人得法,容易贏得人心,便是這個時候磨練出來的。

貧窮漂泊  智勇過人

張作霖曾向繼父學獸醫,學得相馬和醫馬技術。由於當時醫馬往往跟馬賊土匪打交道,因為他的性格豪爽,所以和他們關係很好,後來加入綠林,看來順理成章。當時關外富戶人家,為防馬賊綁票搶劫,都聘有護院多人保護家小財物。張作霖便曾和十多個結義兄弟做護院,身為頭領。

有一次,一股搶匪數十人奔來搶劫,人強馬壯,看來難以對敵。張作霖一人排眾而出,說不用廝殺多傷性命,要和對方首領比槍,決定命運。對方首領自忖槍法出眾,概然應允。槍聲一響,張作霖身上中槍,卻快槍打中首匪眉心倒下,賊夥震驚,眾人歎服,商議後一致擁張作霖做首領。張作霖這股團夥變成50多人,氣勢大了許多。後來他們離開小鎮,成綠林好漢,浪蕩天涯。張作霖天生領導才幹,當時東北烽火處處,弱肉強食,有槍便是王。張作霖領導的團夥,與四周敵股勢力對抗,或戰或和,智勇雙全,都處理得當,漸漸收編壯大,雄據一方,成為「鬍匪」最出名一幫。

1903年,盛京將軍趙爾巽見「鬍匪」林立,剿不勝剿,為求地方安定,決定招撫。圖為1909年擔任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的張作霖。(網絡圖片)
1903年,盛京將軍趙爾巽見「鬍匪」林立,剿不勝剿,為求地方安定,決定招撫。圖為1909年擔任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的張作霖。(網絡圖片)

接受招撫  傳奇故事

光緒二十九年(1903)滿清派趙爾巽為盛京將軍,趙見「鬍匪」林立,剿不勝剿,為求地方安定,決定招撫,編入軍隊,也可以藉暴制暴。趙爾巽早已探知張作霖驃悍勇武,有計謀,有膽色,在東北大有名氣,遂刻意輾轉籠絡,訴之利害,安撫招降。當時除張作霖外,尚有張景惠、馮德麟三幫最強人馬願意受撫,聽說此三人曾結拜為兄弟,共同進退。及至談妥條件,又有地方要人做保,不會學李鴻章殺盡太平天國降將般是個騙局,張作霖便率眾來歸。

一眾兵馬走到奉天城外,已日暮時分,張作霖堅持要住宿旅店,次早才入城。入夜,張突然肚子劇痛,在床上不斷翻滾。官差問他是否煙癮發,要抽大煙止痛。張答說此乃舊患,大煙不能止痛,但家有秘方,屢試不爽,要吃百隻雞舌白菜餡餑餑(水餃)可止。官差認為如此緊急,豈能求得百條雞舌?急惶之下,不敢作主,即奔入城內報趙爾巽。趙大帥聽了,哈哈大笑,毫不猶豫,下令急辦。一時下人急急張羅小雞舌做水餃餡,弄到天將拂曉,才弄得一大碗雞舌白菜餃給張止痛。張作霖只吃了三枚,即擲箸而起,霍然而癒。隨即請官差為他加上銬鐐,匍匐而進入總督衙門。趙爾巽見到張如此輸誠,忙快步上前為他解縛,多言嘉勉。由是張作霖做了趙屬下營長,由匪一變而成軍官。

招撫納降 各表誠意

人問張作霖何以家有如此秘方?張說秘方其實自己獨創,看看趙爾巽是否有心招納。若百隻小雞也不願宰,不願辦,顯然無真誠意。如今痛快照辦,足見老帥有愛將之意。自己亦戴上銬鐐見他,以表誠意機投靠,否則的話,當日自會帶部眾重回山寨,再無法無天。筆者遐思,張作霖之智,逾於常人。但趙將軍亦老於江湖,高人一等,如此爽快答應,豈有不知其計?正是君子不言,相知於心。

張作霖當了軍官,亦盡力辦事,靖平匪患。後來徐世昌調到東三省做首任總督,張因有功授為巡防營統領。張的勢力則隨時局演變而壯大。到民國成立,張作霖和把兄弟馮德麟兩部成了奉天軍主力,張任27師師長,馮任28師師長。袁世凱陰謀稱帝,為了籠絡各地軍閥,便輪流召集師長級軍人到北京,加以撫慰,也聽聽他們的口氣。張作霖被召之列,民國四年,他帶了一營衛隊入北京。

袁世凱稱帝,張作霖立即呈致電文表示支持,源於兩人在總統府的一次會面。(Wikimedia Commons)
袁世凱稱帝,張作霖立即呈致電文表示支持,源於兩人在總統府的一次會面。(Wikimedia Commons)

乍見元首 感激好奇

張作霖在袁部大員陪同下見袁世凱,像昔日見皇帝般向他下跪叩頭。袁見到這位身裁小小,文質彬彬「鬍匪」出身的軍人,見他有點生怯,一點不像綠林大盜。張作霖以為見到天下至尊的人物,一定威武莊嚴,誰知是位笑容可掬的老頭兒,氣氛頓時輕鬆下來。張作霖開始用好奇眼光環視總統府內事物,像到了大觀園,這些書畫磁器等精美擺設,可能張作霖當時從未見過。袁在談話時,細意交談,絕無上司架子,張感到這位總統倒可親近。袁世凱偶然拿出袋錶看時間,張下意識地伸長頸了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到告辭的時候,雙方到感到十分投緣愉快。

張作霖回到停居不久,袁世凱也已命人把袋錶送來。張作霖既詫異又感激,打從心底佩服這位總統。事後袁世凱對心腹說,人人來到總統府,都正襟危坐,不敢張望的。但這位綠林出身的師長,是胸無城府,是講義氣的人,我不用耽心他。張作霖當時是衷心佩服和感激袁世凱的,他也對心腹說:他以為我見識不多,愛小利,他不會怎樣防範我的,我放心了。所以後來袁世凱稱帝,他立即呈致電文表示支持。

袁世凱稱帝後,蔡鍔唐繼堯在雲南起義,袁全力應付南方軍隊,並勸張作霖赴湖南。袁稱帝封張為子爵,與張期望封候有距離,所以反應不積極。後來袁得密報張起草奉天保安會章程,頗有獨立意味。袁怕南北腹背受敵,急忙下令命張作霖為盛京將軍,統領整個東北軍務,是為東北軍正式落在張作霖手上之始。

張作霖 2-1

楊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