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峰會側記:看蘇格蘭人的低碳生活

擁有大量的綠色空間,污染水平低,同時又擁有令人讚嘆的鄉村島嶼與多重美景,使蘇格蘭成為英國最環保的地區。

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COP26)在格拉斯哥舉行,本屆峰會被國際輿論形容為「人類搶救地球的最後機會」。每次報道國際會議,各大媒體鏡頭對準的都是會場內的唇槍舌劍,亦或是會場外的示威抗議。

緊湊的大會日程總讓人有些喘不過氣,本屆大會也不例外。因為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是政治舞台的年尾大戲,本屆氣候大會緊接着20國集團峰會(G20),讓格拉斯哥這個蘇格蘭最大城市躍上國際舞台。喧囂之餘,我更想落筆於普通蘇格蘭人的低碳生活。

步行校車

初冬的蘇格蘭,天總是陰沉沉的,大風夾雜着的雨雪彷彿隨時將要來臨。這不是一個理想的旅行季節,格拉斯哥的冬天陰冷,而且白天時間短,夜晚時間長。峰會前,這裏下了一周的雨,終於在開幕那天放晴了。

早上8點鐘,天還沒亮,一家位於格拉斯哥城郊外的小學,「步行校車」(Walking Bus)已經準點開出。

何謂「步行校車」?就是用雙腿驅動而不用發動機引擎的校車。說得通俗些,就是孩子們成群結隊地步行去學校,這個活動由校方牽頭,由老師和家長義工具體負責實施。家長們把孩子送到匯合點,隊伍前面有一個成人做「巴士司機」,後面有一位成人負責「點名」。

「步行校車」在蘇格蘭的學校相當普遍。
「步行校車」在蘇格蘭的學校相當普遍。

這家學校的基本教育理念是環保意識、探索精神、領導能力、服務他人。值得留意的是,培養學生的環保意識排在教育理念的首位。

校長莫里森先生告訴我,「在集會上,我們已經讓孩子們了解到步行上學開始新的一天的積極好處,包括:以快樂和平靜的心態開始新的一天;跨年級交流並結交新朋友;減少學校周圍的擁堵和空氣污染。我們是一所生態學校,我們希望鼓勵孩子們選擇低碳的出行方式。步行巴士讓孩子們有機會在成人的陪同下安全地步行上學。」

如果天氣太冷,「步行巴士」是否停運?校長看出我的疑惑,他說,「無論天氣如何,只要學校正常上課,步行巴士都將每天運營。孩子們穿上螢光夾克,並在旅程開始和結束時進行登記。巴士車位可通過SOCS(學校內部網站)預訂,前一天下午1:30前報名。」他一絲不苟地解釋着步行巴士的登記步驟。

垃圾分類

來到蘇格蘭,你很容易發現,這裏的人們有非常強的垃圾分類和回收意識。初到蘇格蘭時,我需要適應的一個生活難題就是處理垃圾。垃圾分類,在英國有專門的法律規定。處理不當,可能違法。

我的鄰居芭芭拉是一位退休人士。她耐心地逐項給我解釋着:不同地區,每周都有不同的固定日子,有垃圾車到每家每戶收取垃圾。每個家庭都會被分配三個大型垃圾桶:綠色垃圾桶(General Waste Bin)基本上就是專收不能循環再用 / 不可降解的普通垃圾,包括紙巾、廁紙、即棄紙杯、包裝紙、已破裂玻璃(必須包好)及寵物糞便等。

藍色垃圾桶(Recycling Bin)專收可循環再用的垃圾,例如紙張、雜誌、信封、紙箱、罐頭等;棕色是園藝及廚餘垃圾桶(Garden and Food Waste Bin)收集所有剩餘食物,包括肉類、骨頭、魚類、蔬果、麵包糕點,也包括茶葉和咖啡渣,而園藝垃圾就是雜草和小樹枝(15cm以下)。

大型垃圾例如家具或電器,不能隨便棄置,需要自己運到專門的垃圾回收中心。如果家具或電器保養不錯,可以捐給慈善商店(Charity Shop)。

超市的垃圾分類箱。
超市的垃圾分類箱。

「我們的垃圾處理都經由各地方議會(City Council)及警員負責實施。如垃圾處理不當,例如分類錯誤、隨意棄置、沒包裹好或垃圾過滿等,都可能收到罰單,輕則100英鎊(約1000港幣),若逾期被訴諸法庭,隨時被重罰1000英鎊(約10000港幣)。」芭芭拉耐心地解釋給我聽,言語間更流露出蘇格蘭人的豪爽。「千萬別客氣,我是垃圾專家,有問題隨時找我!」

在蘇格蘭生活久了,你發現垃圾分類是一門大學問,雖然繁雜瑣碎,但融入生活細節中,也就養成習慣。垃圾分類還有一個好處,可以使人均生活垃圾產生量減少2/3,真正做到小事情大意義。

蘇格蘭政府承諾,到2045年,把格拉斯哥建設成全英首座「零排放」城市。根據英國媒體數據,為了實現降低空氣污染的目標,英國需要在未來30年內每年淨增加32000公頃的林地種植面積──相當於大約15億棵樹木。英國種植的大部分樹木都種植在蘇格蘭──2019-2020年種植的13700公頃樹木中有11000公頃。

到2024年,蘇格蘭政府的目標是每年創造18000公頃的新林地,最終目標是到2032年,蘇格蘭21%的土地被森林覆蓋。

愛丁堡居民區的垃圾回收時間表。
愛丁堡居民區的垃圾回收時間表。

擁有大量的綠色空間,污染水平低,同時又擁有令人讚嘆的鄉村島嶼與多重美景,使蘇格蘭成為英國最環保的地區。蘇格蘭人的環保意識深植日常生活的每個角落,小至垃圾分類、社區資源回收場管理、廠商以及超市配合資源回收;大至公司工程、施工的環境審核。

氣候變化議題放在全球背景下,我們容易將它理解為一個離自己比較遠的話題,對平均氣溫的升高缺乏切身的感受,也會懷疑個人的行動是否真的有意義。蘇格蘭人用身體力行的方式和獨有的那份堅持,教育孩子們,重新認識氣候與我們每一個個體的關係,也讓孩子們看到,個體的行動,能夠改變,起碼從自己做起。

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