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行兄仙去,朋友中又失去一位樂觀的生命鬥士。
和景行兄相識24載,初遇是景行兄剛入鳳凰台,找上筆者這位金融界人士,相約到紅磡做節目,也是破題兒事一遭,景行兄訪問在無壓力上進行,談得十分輕鬆,是功力的表現。當時大家還是滿頭黑髮,也算交友到白頭。
景行兄和筆者都是豬年出生,處女座,他稍長。經歷是「老三屆」,1966年高中,筆者同年入大學,景行兄分派到黃山茶場下鄉去,一去10年,1978年才入復旦讀歷史,到畢業時,筆者已在銀行當上總經理了。作為香港人的筆者,起跑早了10年。但人生努力不在遲早,而在力度有多厚。
2005年,筆者已離開銀行界。以教學為副業,景行兄亦退出香港電視圈,當上清華大學教授,筆者以上海為駐腳點,景行兄亦在北京上海之間往返,因關愚謙兄常來上海之故,大家亦時有往還,飯局無數。
景行兄是上海出生的人,愚謙兄則在上海念書,各自認為自己上海話最地道,誰也不認輸,筆者無從分辨。不料愚謙兄在2018年去世。2019年11月22日,節氣小雪,上海的香港人同鄉會相約在葉葉菩提吃素,因為愚謙兄夫人佩春由德國來訪,11人相敘。
是日晚上9時,是豬年(己亥)、豬月(乙亥)、豬日(癸亥)、豬時(亥時),當時有4人屬豬,包括景行兄嫂及筆者。正是「八豬迎小雪」,佩春大讚中國文化之奇,節氣之妙。此夜因紀念愚謙兄,不飲酒,否則景行兄所推薦的「曹酒」,亦可大派用場。曹酒乃米酒,酒精度不高,如紹興酒,更宜冰而飲之,是景行兄所創也!
此夜為齋菜,景行兄胃口奇偉,主食是歡喜慈悲,山西拉麵配茄汁,景行兄連夫人老蔡那份亦包了。景行兄其實亦是食家,這幾年相贈的五常米、黃山毛峰、太平猴魁,筆者幾年來未買過米也,茶葉已只買大紅袍,其他都不必了。
筆者最大資訊來源,是景行兄的微信朋友圈,每日提供各方各面的資訊,沒有假新聞,可以安心讀。筆者的文章亦通過他的朋友圈傳達友好。前年得病,要動手術,但似乎不影響朋友圈的資訉,每天少說也百條。
去年春節相約於香港同鄉會主席家中,也是別來無恙,留了鬍子,只是腰圍清減了,後來得知病情反覆,遍訪名醫,但亦無影響朋友圈的訉息。以為吉人天相,也就安心了。
直到四天前(2022年2月7日),筆者看到他轉發的一篇〈2022年開春寫得最好的文章〉,內有網友的疑惑,說中國「地產商負債33多萬億元,老百姓資產50多萬億元,地方政府債務100多萬億元。引以為憂」,筆者評了一句:「只看負債183萬多億元,不知房地產價值500多億元,這還是外國人的估價,當然擔心」,但這條評語沒有被轉,從此朋友圈靜寂。
筆者說大事不好,今午耗喪傳來,哀不自勝,但珍貴回憶永在。老蔡節哀,我們這班老友永遠懷念你!Rest in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