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志」三子被判入獄；政治打壓滔滔不絕；有線電視新聞部集體辭職……連串令人難抒胸臆的新聞接踵而來，好像千斤頂壓在心頭一般。短視的人和狹隘之見也許認為，這是「可喜的日子」，是「儆惡懲奸」、「扶世匡時」、「吐氣揚眉的勝利」。但在更多人（包括我）的心中，眼前雖然是一個群魔亂舞的年代，但也是提凝意志、磨練智慧和能力的年代。
況且，這不單在磨練社會運動和政治人物，也在鍛煉所有被壓迫的人。今天受壓的人，未必都會成為未來的孫中山、曼德拉或秋瑾，但日後難保不會出現類似的人物。所以，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心綁在大石之上，然後石沉江海，身心俱斃。
眼前的壓力正在鍛煉人類的意志和能力，也在測試人類的情操。有線電視新聞部的事件，令我想得更深，更多。我在「九七」前後也曾擔任過有線電視某些新聞的顧問工作，但已是老黃曆的年代了。這次事件，已經人事全非。如果說變幻才是永恆，而變也不是罪無可恕，那麼我就想問：怎樣變才是求真、求善和合乎常性的變？這一直是我渴望探究的「心淵」。
達則兼善天下
在這次事件中，很多都是我認識的人士。在掌權的一方，有些我們曾一起採訪新聞；有些曾訪問過我；有些做論文的時候曾找我協助，尋找「六四」的真相；有些更曾為「外國勢力」的傳媒出力，倒戈向京，壯語諍諍……
在另一邊廂，有些像我一樣從左派機構出身，後來擇善而從；有些是我的學生，如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些像當年「六四」之後離開左派機構的員工那樣，傲骨錚錚……我為他們感到驕傲！
他們仍在堅持的時候，我也在堅持——天氣雖壞，灰塵密布，惡氣封喉的時候，我也堅持不「咳」。近年來，氣候愈來愈差，喉嚨愈來愈不舒服，但朋友們仍在新聞崗位上堅持，所以我也堅持不「咳」。如今他們都瀟灑地「咳」，看來也是我該「咳」的時候了！我看，有錢的老闆也不在乎我們「咳」，也不介意一起「咳」對他們有何影響，更不會追問大家「咳」的原因。既然污染的空氣已令人嗆喉久矣，那就盡情地「咳」，清清嗓子，保重身體，休養生息，徐圖後計。達則兼善天下，否則獨善其身；人生義之與比，必須三省吾身！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