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阮紀宏(聯合國際書院新聞副教授)
近讀揭秘斯諾登在香港爆出美國驚天大秘密過程的書 No Place To Hide,作者是英國《衛報》記者 Greenwald,他接到斯諾登提供的多份機密文件後,深信文件內容真確,但有兩點疑惑:一是為甚麼斯諾登會冒着要坐幾十年牢獄的風險去幹這件驚天大事,二是為甚麼選擇來香港進行他的計劃。
斯諾登給他解釋,他第一考慮是人身安全,香港雖「半獨立」,畢竟是中國的領土,美國要對他下手,也會顧忌中國因素。況且香港人一直為政治自由鬥爭,創造了一個活躍的離心(dissent)環境。香港是既能夠保護人身安全與提供政治能量的最佳組合地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代替。
美國最後向香港發出引渡令,但陰差陽錯在法庭文件上搞錯了斯諾登的名字,讓他有足夠時間逃離香港到了俄羅斯。香港因此避過「抓」還是「放」斯諾登的政治決定,中美關係可能為此出現重大裂痕的劫數亦化解了。特區政府在這個問題上,為國家立了大功,這是後話,這裏集中討論香港被斯諾登選中的原因。
斯諾登看中香港離心環境
斯諾登揭發祖國監控人民自由通訊,是經過多番掙扎和深思熟慮的決定,而且實施計劃的步驟也是細心縝密。他選擇在香港進行計劃前,比較了不同地方的利弊。而且以他對政治的理解,選擇香港,也顯然反映一個多年特工的經驗判斷。
斯諾登認為香港各種大規模街頭抗議,創造了一個活躍的離心環境。這就是說,香港是一個可以讓離心分子活躍的地方。特工眼中,離心環境的特質,還應該包括世界各國特務活躍。香港有擔任世界諜報中心的歷史傳統。即使在回歸以後,美國領事館在香港仍有800多名常駐人員,是全世界美國領事館當中,規模最大的一個。他們在香港幹甚麼?香港人不能天真地認為,是因為香港地位重要那麼簡單。
特工經驗豐富的斯諾登,所理解的香港離心環境,難道不應該包括美國特工在香港跟反對派人士勾連的情況嗎?
問題是,連一個美國特工都這麼看香港,北京會如何看待香港呢?所得出的結論,是否也如斯諾登的一樣,香港是一個「半獨立」地方,而且離心環境活躍呢?
部分人與中央、特區政府離心
香港政改不能通過,說明建制派的力量還不足以控制大局,就連香港大學一名副校長的任命,也遭到學生暴力衝擊會議會場,校委會因而不能按照正常程式行使決策權。79天街頭暴力,使香港幾乎陷於癱瘓。中央政府駐香港的辦事機構,門前三天兩頭被示威者包圍。
香港有相當一部分人跟特區政府離心離德,跟中央政府離心離異,最近還興起一批鼓吹香港獨立的組織,不少年輕人還對此趨之若鶩,造成這種局面,原因當然複雜,但中央領導人考慮香港「前途問題」時,會怎麼想呢?
中央不容香港「半獨立」
當然,眼下首先要改變這種「半獨立」的局面,措施不外乎強硬與寬鬆兩種。
從中英談判開始,中央對於香港一直採取寬鬆政策,事實證明並非最好辦法。處理政改問題,中央已經較為強硬,今後會否採取更強硬的措施,值得觀察。
香港經歷各種政治勢力較量,局面已經比較明確,應該是時候做出重大決策。中共中央即將在兩個月後召開五中全會,估計香港問題也將成為議題之一;將會做出甚麼決定無從猜測,但肯定不會讓這種「半獨立」狀態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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