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巴黎

法國人真是既可愛又可敬,他們在哀痛之餘,照常生活,照樣在街邊喝咖啡,這大概是他們崛強的民族性吧。
10月中我還在巴黎,在寧靜的住宅區散步、搭乘巴士和地下鐵到市中心去看博物館、在街邊小飯店喝小杯的咖啡和吃火熱的牛角包 (croissant)。此外又到法國南部鄉村去度過了一個愉快及悠閑的假期。
 
怎麽都想不到,恐怖分子居然血洗花都!不過,法國人真是既可愛又可敬,他們在哀痛之餘,照常生活,照樣在街邊喝咖啡,這大概是他們崛強的民族性吧。
 
這且不談。回想不久前在巴黎,發現法國人改變了不少。最顯著的是,他們居然肯說英語了!當然,我用並不流利的法語和當地人交談時,他們仍舊只説母語,但是當内子說英語時,對方卻立即以英語對答。這在多年以前是絕少的現象。這次我遇到的旅館職員、公寓房東、的士司機、餐廳服務員和博物館職員等,幾乎人人都和我們以英語交談。這説明了英語真的已經成爲世界語言,法國人也只得放下矜持,以求和世界接軌了。我數十年來去過巴黎無數次,即使法語蹩脚,卻還是愛上了這個城市,如今沒有了語言隔閡,我更愛巴黎了。
 
這次我們夫婦和女兒、女婿一同遊歐,在巴黎租了一個兩房兩廳、設備齊全的公寓居住,樓下就是一間大超市。不但有出爐麵包、美味熟食、新鮮蔬菜及鷄鴨魚肉,各種日常用品也應有盡有,我們可以自己煮食,悠閑地看博物館。所以到達後次日一早飽餐了火熱的牛角包之後,就搭乘巴士去奧賽博物館(Musee d’Orsay),準備觀賞法國印象派大師的傑作。
 
來到入口處,發現已經有一條看不見尾巴的人龍了,我們找到地下鐵車站旁邊,才排上了隊。但是隊伍久久不動,而天卻下雨了。此時出現了好幾個黑皮膚的小販,人人手中拿着一個大包,不停的對排隊的人說:Le parapluie, le parapluie,由於説得極快,遊客大都聽不懂,原來是賣雨傘的,果然生意興隆,我們也買了兩把。我乘機隨便問一個小販是哪裏人,他說他們都來自非洲法語國家(即以前法國的屬地),來到法國多年,但卻很難找到工作。我想他能夠在遊客區做小販,已經是幸運兒了。
 
Champs-Elysees 大道。(網上圖片)
Champs-Elysees 大道。(網上圖片)
 
久等不是辦法,女兒便到博物館門口去看個究竟。她回來說,博物館員工突然罷工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開館。那怎麽辦?我對巴黎還算熟悉,便説和諧廣場(Place de la Concorde) 就在附近,只要穿過前面那座叫 Jardine des Tuileries 的公園就可以到了。於是我們四個人先在街邊小飯館各喝一杯咖啡暖和一下,就開步向公園進發。哪裏知道,那個地圖上看來小小的公園幅員廣大,等我們終於把它抛在後面時,已快中午了。舉目望去,看到遠處矗立一枝筆直的石柱,和諧廣場果然就在前面。但是天啊,那是全法國最大的廣場,占地21.3英畝,而我們只是到了它的邊緣!
我知道穿過廣場,對面那條大馬路就是巴黎著名的香舍麗榭 Champs-Elysees 大道,那裏商店林立,飯店處處。於是大家鼓起勇氣,決定繞過廣場,向巴黎中心的著名大道進發。這時雨愈下愈大,我們四人雖然有兩把傘,還是都成了落湯鷄。好不容易到了廣場那一邊,果然是香舍麗榭了,但是兩邊只有樹木而並無店鋪,樹木背後則是一座一座大建築。隱約望去,似乎有幾個博物館。此時我們已經相當疲憊,便決定找一個博物館去避雨。又步行了很長一段路,才到了最近的一家博物館的外,看到一個告示牌,上面寫着:今天閉館!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路邊剛好有一輛亮着綠燈的計程車,我們不由分説,打開車門,往裏就擠。那個司機說這裏不能上落客人,但是我説,附近並無警察,就告訴他地址,叫他趕快開車。司機無奈,只好一面駕駛,一面埋怨我們的傘弄濕了他的車廂,不停用布到處抹來抹去。我發現他是亞洲人,便問他是不是越南人,他説是柬埔寨人,我便問他會説潮州話嗎?他果然用潮州話回答說會一點點。好了!他鄉遇故知,他不再埋怨了,一路上用夾着法語的潮州話,從他的父母談到原籍汕頭的外祖母,把我們送到住所時,還客氣地道別。
 
我們忙着淋浴,換上乾衣服後,就在室内欣賞窗外的雨景。晚飯以後,遠觀巴黎鐵塔燈光燦爛、變化萬千。這個城市真是可愛極了!

 

沈鑒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