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交和政府角度看鑽石公主號郵輪事件

香港政府「選擇了」區而不是國。令在日本的香港人成為二等人。與其他國家國民比較,日本不放香港人在隊尾才怪。否則就會有外交風波。

令人高興的是,香港政府已用飛機將鑽石公主號郵輪帶回「一些」香港市民。可惜的是,和美國「撤橋」相比,安排上有很多不太暢順的地方。其實,從香港特區對外關係(不是「外交」關係)和政府架構,情況是可預見的。

日本冷對香港特遣隊

先看日本官員如何「招呼」香港特遣隊。在香港特遣隊主持的會議中,日本厚生勞動省沒有派員參加。似怪不怪。其實他們最重的不是來開會,而是提供完成港府帶人回來的時間表。其實時間未定實,為何派飛機?該會議之後他們和中國駐日大使館的人開會。也是奇怪,難度是大使館沒有參與第一個會?也可能是禮貌性(不是禮節性)拜會。在這個行動中,看來中國大使館不是關鍵人物。另一似奇不奇的是保安局副局長吃的「檸檬」。他想去探在醫院的香港人,兩間醫院,其中一間只能通話,而另一間安排不到。之後來自香港的醫生,有幸地可和日本醫生了解醫療方案。我只能説一句「遲到好過無到」。為何入院後這麼多天才有香港醫生到?還有其他的醫院和檢疫中心,從新聞中很多人説沒有治療。其實去醫院探病,給人感覺主要是做 show。這麼多的所謂檢疫中心,似是以隔離為主,醫療為次。所以有些在這些地方的港人寧簽「免責協議」也要回港就醫。我曾經以為「檸檬」事件後,急急找醫生來。原來這醫生忙於其們事務,之後才有時間去探病人和用電話和當地醫生討論。真是未停過。因車程太長,當然是「聽多過見」。2月23日,她參加了記招。原來她是衞生署的高級醫生。探病不是第一任務。我相信主要任務應是帶領特遣隊的醫療隊伍。因為她不是來自醫管局,真是不知她對新病毒「有多小」臨床經驗。2月24日,這隊人另有記招,下面再談。

厚待美國冷待香港,加國打尖

船上乘客回港時間一改再改。好在我不是在船上,否則人都癲。對於第一班包機,最初是40多人乘搭。經過進一步討論和推遲出發時間,超過100多名市民參加了這次旅行。處長説:「外交部和日本會盡力……」,這是以我所知,這是第一次提「外交部」。背後可能是40幾人交唔到數,港府高層背後發功,向阿爺求救。在2月23記招,區局長多謝了大使館的「協助」。其實甚少提外交部和大使館。除了美國撤橋比我們快,「加拿大」也打了我們尖,真令人覺得「大細超」。居然我們高官坦白地說了這個「無面」的真實理由,不知道是他們不能還是懶得去找一個大家舒服一些的説法。

為何不以大國作後盾?

在第二班機,又有一個大問題,因資料有錯,不能上機。這應第一時間找我們大佬的代表中國駐日大使出手。根據 1961 年制定的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使館之職務包括「於國際法許可之限度內,在接受國(作者註:指日本)中保護派遣國(作者註:指中華人民共和國)及其國民之利益。」如果我是大使的話,我就會説:「我們尊重檢測是厚生省的事。但出境不是你管。你越權地不放人,影響中日關係,你可負責嗎?我只是執行我大使館保護國民的職責。為什麼美國人可以沒有這種證明而離開,而中國人未收到你們的文件卻不能?」再增多句「到時各方傳媒一定找你。早些準備罷。」說這些話的人是要有適當的職權和對這事充分掌握,包括別國的情況。香港高官包括特首都沒有這樣的背景和掌握。整過項目,都不以大國作後盾。香港與日本沒有外交關係。《基本法》第13條說出了「中央人民政府負責管理與香港特別行政區有關的外交事務。」如果外交事務不是由外交官員處理,加上無外交經驗,當然困難重重。再看特遣隊的組成,當然是很官僚。由保安局加上入境處為主,之後加上醫療人員。而醫生只是副局長吃了檸檬後才「出現」。而在電視看見醫療方面有關的問題,還未真正開始處理。

遣返好過檢疫和入境

檢疫合格作為入境的先決條件,合情合理。但日本鑽了牛角尖,沒有好好想清楚檢疫未合格如何處理。他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檢疫合格之後可以入境。退一步來説,不能入境是有機制處理。比較容易參考的例子是乘飛機去到一個地方,入不到境,就要被「遣返」,把乘客送往出發地或他有居留權的地方。理論上出發地可能不容許這乘客入境,所以有居留權尤為重要。在有居留權的地方,就算檢疫不合格,都可以入境。醫療問題,入境後處理。

在日本,不能入境,便應遣返。這種特別「遣返」,包機當然會好一些。這個安排就不是厚生省的問題。檢疫測試應繼續,可作參考。下一部是如何運送乘客去機場。現在的安排大致上可用,但有一重點。從船到機場要定為未入境而是轉交通工具,有點是像轉機安排。這是特事特辦,為日本和其他國家一同合作處理疫情,對全世界都好。現在經厚生省「錯誤定位」再加上「非常落力」,把轉交通工具定為入境,不必要地加長了「隔離期」更不幸地放在最危險的地方。難怪得有些這「名船」的乘客有錢有時間,當然可去不同地方旅遊,好過留在香港隔離。有人説這「道德上有問題」因為他可能是帶菌者。但從另一角度看,以此為論點,乘包機就會被其他帶菌者包圍,這對呆坐14天檢疫監公平嗎?這道德上的問題,我無答案。

檢疫合格作為入境的先決條件,合情合理。但日本鑽了牛角尖,沒有好好想清楚檢疫未合格如何處理。(亞新社)
檢疫合格作為入境的先決條件,合情合理。但日本鑽了牛角尖,沒有好好想清楚檢疫未合格如何處理。(亞新社)

衛生署重點不是醫療

從傳媒很多例子,都發覺很多人期望政府派醫生去日本。但只有一個醫生跟了特遣隊去了日本,也跟隊回港。再看特遣隊的編制和之後派的隊伍,都是入境處主導。為何醫療無人理。當我撿視了政府的架構,有一發現。年少時去醫務衞生署的診所排街症。自從很多年前醫務衞生署改為衛生署,醫務已不關政府事。這個責任交了給醫管局。令一般市民大惑不解的就是衞生署還有不少醫生。以我理解,很大部分不是臨床工作的。其實香港法例113 章《醫院管理局條例》,從例名及內容,説得很清楚。都是以「醫院」為主,「醫療」,「醫治」等詞欠奉。其實,政府還有一招可用,但似乎未用。就是該例的第15段《行政長官可給予指示》 「行政長官如認為為照顧公眾利益有此需要,可就醫管局在執行其職能或行使其權力事宜,向醫管局發出一般性或具體性的書面指示,而醫管局須予遵從。」

看特遣隊的組成,當然是很官僚。由保安局加上入境處為主,之後加上醫療人員。(亞新社)
看特遣隊的組成,當然是很官僚。由保安局加上入境處為主,之後加上醫療人員。(亞新社)

兩個局有兩個很不同的做法

鑽石公主特遣隊在2月24日的記招,有幾個特別的地方。第一是有提及藥物,這當然是好事。第二是下一隊去日本的隊伍,除了入境處,加上了衞生署的醫生。另一個局的醫生是來自醫管局。真不明白政府兩個局用的醫生來源是完全不同。當然是來自醫管局好一些。相比之前一日的記招,匯報了「更多」港人的情況。官方網站說:「黃駿君表示,根據她掌握的16宗個案臨床狀況,其中4名患者情況特別嚴重,呼吸系統已衰竭,需要不同程度的器官支援,正在深切治療部留醫,另外十名患者情況穩定。……曾國衞則指,未來重點工作是更好地照顧這70名住院港人,入境處會加派同事在當地醫院提助協助。」但有關醫生和藥物在政府新聞網站被刪去。一看數字,沒有交代有「50多人」的情況。電視報導了一些情況,我真的不敢找出全面的真相。

乘包機就會被其他帶菌者包圍,這對呆坐14天檢疫監公平嗎?這道德上的問題,我無答案。(亞新社)
乘包機就會被其他帶菌者包圍,這對呆坐14天檢疫監公平嗎?這道德上的問題,我無答案。(亞新社)

應該做些什麼

外交事務 領事統領

國民在外國的保護,權責皆在大使館。為了維持良好的外交關係,日本會比較合作。大使館設有一個對日本非常了解的團隊,可以從國民中了解他們的需要和醫院的服務水平,加以跟進。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要求不能隨便被拒絕。可以肯定的是,大使出手後,與其他國家相比,優先權就會等同其他國家。其他國家以大使的身份要求日本政府,層次上跟地方政府(如香港政府)的官員,當然是不同的。就是香港政府「選擇了」區而不是國。不放香港在隊尾才怪。否則就會有外交風波。所以在日本的香港病人成為二等人。有大使照顧,香港病人便可「升格」為一等。以我所知,已有人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民身份「升格」。

精簡數據 另類分類

最重要的是名單和有關資料。這些資料要交去中國大使館開檔案,沒有做這個,大使館也愛莫難助。其實和日本對數和以他們的分類和做法是不智的。真是被他們牽着鼻子走。每一步以大使館資料為主,就不會有check-in 後還不能登機。其實美國在這一方面真是強得多。

至於乘客分類,我會以不同角度看。在醫療和團聚,當然是回港好。所以應看是能否乘機回港作為第一標準。不達標的當然留在當地治療。再考慮「檢疫成功」、「密切接觸」、「確診」。「確診」人士,當然全是帶菌者。但互相感染都影響不大。處理他們,重點當是保護其他人。「檢疫成功」和「密切接觸」可能是零感染也可能是帶菌者。當然「密切接觸」當然是感染機會大一些。要分析傳染風險,要整體來看。最高風險是醫療程序。但這些人在飛機上不會執行這程序。所以這三類是「高」、「中」和「低」機率的帶菌者。而後兩者應為接近。還有是「報告未出」,就應「疑點利益歸於被告」,而不是要全世界等報告。至於飛機,可用不同機載不同類乘客,如資源有限,在機上也可分區域。所有機應一齊離開。但今次用了三飛機,載了一班可乘普通航班。如果兩星前來接,乘客便不用坐四星期的檢疫監。

以民為本 共定目標

整個特遣隊主要的目的是帶人回港。其實目標不是這麼簡單。從電視的報道,其實有幾個地方要留意。第一是醫藥。很多人是長期病患者。如何找藥是問題。第二是確診的人的照顧,語言是問題。醫生經驗是問題。確診的人放在檢疫而沒有醫生,沒有藥的地方。怪不得很想回港。再者一個家庭成員在不同的地方。心理真不好過。照顧這些人是特遣隊有困難的。理論上市民可找大使館。可惜一般市民不了解國民的權利。經香港政府的網站,亦不易找。再加下以為是水泡的特遣隊。它「先天不足」,當然助力有限。多看電視已可更了解市民所需。共同制定目標,才為上策。我理解目標就是「真想回家,家庭團聚,醫療照顧」。

目標為本 專業處理

以「我想回家」為目標,因為風險高最難找的當然機隊人員。現在的機隊只支援來了疫區但完成日本測試成陰性。保護設備應該不錯。相比有些檢疫後成功的帶菌者,當他乘坐了其他航班的機隊,他和其他乘客都不帶口罩,傳染的機會是不低。當安排接「密切接觸者」時,李家超局長提出了兩點。他有計劃,但要相討如何執行,特別是找機隊人員和加強安全設備的的安排。其實這與之前的要求分別不應太大。以口罩為例,很有機會之前已選了「N95」。在大部分供應商來說,這已是最高。再找更高幾乎是沒有可能。所以當提到要找有關「更高」保護設備,局長面有難色。另一重點是這些人要測試程「陰性」,更是不合邏輯。我理解的是全部「密切接觸」者已做測試,結果只有陰性或陽性。如有陽性就是會變成「確診」。政府應「指出」而不是要求「測試程陰性」。原來政府真的是見步行步,又沒有想清楚。現在只有一個不知可行與否的計劃。現在很多航空公司都生意不夠。為開飯,找機隊應該是有很多可能。最後,其實有一個可用機隊就是解放軍機隊,一定不會不幫忙。有遠見的話,就是以最難的來開始策劃。有能力處理確診者。其他層次就好辦得多。

至於「家庭團聚」,一家人(或朋友)當然會互相照顧和關心。以中招最高「確診」為例,家人當然應安排住在同一醫院。安排住在附近的酒店也不通,因為酒店是境內而這病房是境外,因為檢疫未合格。沒好好安排,「心病」就更難醫。下一批入境處的十個人,可安排這個嗎?有此職權,當然首推大使。

至於「醫療照顧」,在醫生方面,日本醫生語言和經驗都不大理想,就算香港派專科醫生去日本,都沒有牌照可行醫,但他們的出現當然在支持和檢視有一定作用。有關藥物,更複雜。藥不在衞生處,而再醫管局、私家醫生和藥房,又要處方。在日本,唯一可幫的又是大使而採取特事特辦的方式。其實,還有一個一舉兩得的方案,就是在情況許可下,當然是是帶回香港治理。

以「我想回家」為目標,因為風險高最難找的當然機隊人員。(亞新社)
以「我想回家」為目標,因為風險高最難找的當然機隊人員。(亞新社)

借助經驗 改善流程

用包機帶人回來,想信整個政府都沒有人有經驗。其實最有經驗的是美國。他們不停用不同的方法與國民溝通。定計劃比香港長遠。只有兩班,指定日期(2月19日)和行程。這是3月4前的唯一選擇。與此同時,大使館繼續提供服務保護國民。最後還堅持了兩個重要原則。出發時沒有報告,行程照去。就算途中收到確診報告,行程也不改。其理念很簡單,定了一個時間後,所有決定就基於此。不像日本厚生省不斷改數據,把人的心情時上時落。

如果參考郵輪公司的網站,則該網站上有專門的綱頁,其中提到了各個國家和計劃。特別是對於美國,它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但是對於香港,僅在2月19日提到過一次。可想而知,香港沒有主動看網站和跟各方面溝通。重要信息應放在大使館,入境處和郵輪公司的網站。

武漢港人回家

當完稿時,收到政府安排包機接在武漢的港人帶會來,當然是好事。最令我欣賞的是團隊包括了來自不同部門和背景的人,特別是提到醫管局和藥物這些方面。其中一個令這個計劃遲出的理由是香港沒有足夠的檢疫設備。這令我想起田北辰議員以郵輪改為這用途,為何不可?當然用法要調整,只用那些通風的房。還有船員所住,都要分開。另外,參考其他國家,軍營也是一個可能性。還有一點,港人分散武漢各地。其實可先把他們集中一些地方。否則,去機場才匯合,交通就很難安排。

港府對韓國發出紅色外遊警示

這個是很好的做法。政府今次反應較快,真是適時。只有香港人可入境,這就是體驗了居留權」的意義。如果政府之前用這理念處理「封關」,一定贏得市民的支持。可笑的是,上次以「歧視」為借口,不分港人與否,所以有記者問今次是否有「歧視」之嫌?

一些感想

真的為在日本的港人擔心,有點「回港無期」。希望他們可盡快回來。我最擔心的是政府會隨時間遺忘他們。為求自保,將來去外國旅行的話,我一定做多一些功課,把中國駐當地大使/總領使/領使舘有關保護國民的部門聯絡準備好,以防萬一。如去內地,也會找一些幫香港人的團體(如工聯會)在當地的聯絡方式。

作者簡介:

教授、工程師,香港大學哲學博士、曾在倫敦大學,北京清華大學、法國藍帶國際學院學習數學,國情和廚藝。以《滿漢全席在香港》的論文,成為香港第一個獲頒法國漢斯香檳阿丹尼大學品味高級學院大學文憑的人。也是香港唯一的註冊國際禮賓和外交顧問。

現在是國際禮賓和外交顧問、法國國際美食會副理事、香港酒業總商會顧問、悉尼協議(Sydney Accord)審查員、《美饌生活》和《酒誌》專欄作家。

曾為香港航空業協會副會長、職業訓練局第一批 「VTC專家(2006年-2019年)」,接受超過100次媒體採訪報道,包括「自由風,自由Phone」、「時事大破解」和「千禧年代」和各電視台和電台訪問,香港學術及職業資歷評估局兩個培訓範籌(工程和服務)的專家。

生性喜愛分析世間事物。信念是「不單看樹木,也看樹林,再看樹木間的事物,看得通透才可解決問題」。

專長及興趣極之廣泛,包括分子料理,飲食文化,課程認證,食品安全和科技,航空,鐵路工程,生活時尚科技及產品,電腦工程,音樂,術數和國學。

趙炳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