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影迷公主一直很嚮往讀書的生活,可惜因為拍戲兼顧不了學業。為了完夢選擇放棄影迷公主的冠冕,歸於平淡,重新走入校園,及後在美國加州與楊占美結婚,過着賢妻良母的生活。
文:文灼非
陳:陳寶珠
文:你由跟師傅學戲的演藝訓練,走進了影藝,當時較喜歡傳統粵劇還是拍現代片呢?
陳:當時年紀小沒有選擇的權利,都由父母決定,我也沒有想過,只是順着那條路而行,有人找我拍戲我就去拍。
從傳統粵劇走進電影
文:你當時粵語長片的演釋自然而且不做作,都是很寫實的社會現象。
陳:那時的電影題材故事都是引導年輕人要孝順父母、不要行歪路、不要學壞做飛仔飛女。我過去所拍的戲的內容,大部分是做女兒要外出打工幫輕家庭負擔,照顧好弟妹,所以當時有很多戲迷都說:「依着我的戲去做人,不然就做了飛仔飛女。」所拍的電影都有教化意義,在工廠打工也可以賺到很多錢,成為家庭的的經濟支柱。
文:每一套由你主演的電影,工廠女工都從早場一直看到工餘場。
陳:她們由12點半、2點半至9點半一直看下去,電影院的工餘場才會播放西片。
文:由童星至擔正女主角,你覺得壓力大了嗎?
陳:壓力是有的,四條院線中,我有時已佔去二至三條院線,也有擔心過觀眾的反應,幸好一般都是收得。我和蕭芳芳佔了最多的院線,幾乎佔據了全部院線,各人有二條院線。國語片用邵氏的院線,他們另外有專用的戲院。
文:在書中你有提過丁瑩,聽說你仍有看她的戲 ,是惺惺相惜嗎?
陳:我和丁瑩姐屬於不同的電影公司,她與固定的電影公司簽約,而我的形式是與不同的電影公司簽約,所以沒有機會合作。她公司也不會聘用我,因為她一定是女主角,她只拍時裝,不拍古裝,我們不曾有合作的機會,有時卻會在片場裏相遇。
文:同輩中只能與你競爭的只有蕭芳芳,與芳芳姐的關係如何?
陳:我們沒有競爭,只是平分春色,我們是好姐妹,外間的人加料,當然影迷與影迷之間會有紛爭,我們偶爾一起聚會,一般到芳芳家吃飯,我們每人帶一款餸菜,芳芳會邀請曾江和焦姣、王愛明、胡楓等老友出席。
文:你宜古宜今,宜男宜女,你曾否做過奸角呢?
陳:我都是做忠的,以前很傳統,主角一定是貞忠的好人,電影公司也不會給我做奸角,影迷不高興就會扔銀幕。
文:若是劇本涉及歷史,文化內容,會感到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嗎?
陳:當時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年紀很小,所拍的都是一般家庭故事,或者是古裝片,很少拍歷史、文化的戲,也沒有那麼講究,演戲對於有否完成學業是沒有影響的。我一般都是扮演女兒的角色,無需鑽研就可以拍,題材是編出來的,因應當時的潮流,流行些什麼就寫什麼題材拍片。
文:在你拍電影的時代,影迷們都在堅城片場閘口等你,當時你如何處理這些影迷? 你形容一下那時在片場的情況好嗎?
陳:當年每天都有影迷在堅城片場的大閘外面等偶像出來,一般我都會叫在外面等候的影迷離開,告訴他們我會拍得很晚,叫他們不用等我了,片場規矩是不批准影迷隨便進入看我們拍戲,我也不能帶影迷進去,這樣會令在外面等的影迷生氣,要一視同仁。有些影迷很有辦法,可以溜進來看我們拍戲。當時的臨時演員日薪是3.5元加1.5元飯錢,我們化了粧,一般都會留在片場中吃飯,我也很少在外面吃飯,也很少買外賣,片場的飯堂有很多美食,有些戲迷會買雞脾、燒賣給我吃。
文:可以談談當時拍片的情況嗎?你與曹達華等合演的《如來神掌》有很多人喜歡看,請你談談與長輩的一些輓事。
陳:我當時拍武打片什麼都不怕,導演要求翻滾跳躍的動作都會照做,吊威也時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由10位武師上下拉動,幸好當時要求的動作難度不高,我拍片時沒有受傷。在拍下雨戲時,是用大水喉來灑水,一般在衣服裏面穿上膠衣服打底,免得全身濕透。
我在《如來神掌》第四集時才出現,當時年紀很小,角色名字叫袁童,很多影迷到涼茶舖飲涼茶看《如來神掌》,曹達華和于素秋是男女主角。于素秋去世前一直住在三藩市,很多年前曾經回港一次,當時她廣東話不好,黎坤蓮為她配音。她父親于占元師父很嚴格很凶,打徒弟打得非常狠,比起我師父粉菊花更嚴格。當年我去契爺曹達華家拜年,才認識曹達華太太,我們很談得來,可能大家有一份緣,結果我們就正式上契了。契媽是一位很仁慈和善良的人,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她慈祥的樣子,彷彿又在我腦海中浮現。
返璞歸真回到校園
文:書中提到當年息影後打算讀書,那一刻的變化,到美國重新走入校園,當時你的心理狀況如何?
陳:我一直很嚮往讀書的生活,可惜因為拍戲兼顧不了學業。為了要拍戲經常告假,讀完中一就停學了,書到用時方恨少,自己就像缺欠了很多。當時國語片興起,粵語片開始走下坡,找我拍戲的人逐漸減少,有一次我剛好到美國登台,媽媽提議我留在美國讀書學英文充實自己,我也感到只有中一的水平,將來要工作的話也很難有晉升機會,我也覺她的提議很好 ,留在美國是沒有預早計劃的。
我當時沒有親人在美國,我住在唐人街一位朋友的家中。在美國,只有唐人街的人認識我 ,其他地區的外國人都不知道我是誰,有些人雖然認識我 ,也只是打個招呼不會打擾,我感到很自在,生活十分優悠,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們有許多影片在美國播放,在那邊有很多唐人去看我做大戲 ,當時做什麼的戲種我也忘記了,也沒有留下相片,那段日子的資料較難找。
我是一個沒有要求自己要讀很多書的人,我在美國讀成人學校,過的是一般學生的生活,很寫意,坐巴士、帶午餐盒回學校與同學分享。在那邊空氣好,生活正常不緊張,認識很多朋友,又愛吃,特別喜愛吃朱古力、雪糕 ,體重增加了不少,要減肥只帶一隻雞蛋和二塊餅乾做午餐,後來我結婚,把精神都全心全意地放在家庭上。
文:溫哥華很多人認識你,你曾移民加拿大嗎?
陳:我沒有移民加拿大,只住在那邊,從香港移民到加拿大的人都認識我 。
文:加拿大那段日子你有沒有深刻感受?
陳:我在加拿大過的是平淡家庭主婦生活 ,做媽媽煮飯、帶兒子上學,閒來與朋友飲茶、打麻將,生活很平淡。我還是很念愛香港,香港是自己人的地方,有親切感,步伐也快。
文:當紅息影,影迷對你很不捨,那時的影迷怎樣面對你息影的消息?
陳:那時他們知道我結婚的消息,又不知道我會否回香港,他們都很不捨,但又為我找到一個好歸宿,過着幸福的婚姻生活而感到欣慰。
文:你丈夫如何追求你?
陳:觀眾都認為對手戲的男主角就是我的理想對象,我和呂奇合作最多,較有默契,他那時已經結婚了。而我拍戲很忙,莫說要花時間在拍拖上,就連睡眠的時間也不夠,大部分時間都在片場中渡過,男孩子亦很難向我追求,現實世界並不是那一回事。
在我到美國登台時,我丈夫楊占美(Jimmy)跟着其他人來三藩市探班,其實他是番書仔,從不看大戲的,他只聽過我的名字。後來我到洛杉機,他就過來看我做大戲,我們留在美國幾天,他帶我和媽媽四處遊覽,直至我返回三藩市讀書,他經常來探望我向我展開追求,媽媽也很喜歡他,用的都是陳舊的外母政策。
文:離婚的消息傳出,影迷都為你難過,而你又如何渡過那個階段?
陳:那段時間心裏當然不好受,兒子是我唯一的精神寄託,我很幸運有媽媽、朋友、影迷們全心全意在身邊陪伴我、疼愛我,使我渡過那段日子。
在回憶中,從我倆相識、相戀至成為夫妻,感覺仍是相愛和甜蜜的。可是人與人之間有很多事情只能說是萬般不得已,出現一些變化也只能無可奈何作出抉擇。
——訪問陳寶珠之二
訪問三:陳寶珠演舞台劇挑戰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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